她轻轻唤着：“霜炎哥哥？你弄疼我了……”
颜霜炎闻言松了松手，可他的目光却一直停在林冬生的脸上。
“你……”
他颤抖着声音想要问些什么，却迟迟问不出口。
“霜炎哥哥，你怎么了？无兮是谁啊？”
林冬生轻轻问道，她从他的反应看的出来，这个无兮在他心里很重要。
颜霜炎似是已经得到了答案一样，他垂下了手，低头一笑。只是这笑，看着一点都不开心，似嘲讽，似无奈，似失望……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低声说道，而后转过身，看向远方，似是在掩饰忧伤。
林冬生探头：“霜炎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往。”
过往……林冬生蹙了蹙眉。
无兮……无兮……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
“我知道了，无兮就是那座宫殿，无兮殿，我去过的，霜炎哥哥，那座宫殿是你的吗？”
颜霜炎点了点头。
“奇怪，霜炎哥哥，你不是仙人吗，你的宫殿应该在天上才对，为什么会在冥界啊？”
林冬生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她不明白，他怎么会为了一座宫殿而大失神色。
“霜炎哥哥，你若是想家了，可以回去看看，不用担心冬生的，冬生一个人也能找到哥哥和大师兄他们的。”
颜霜炎缓缓转过身，敲了敲她的脑袋：“小冬瓜，想什么呢！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
圆月不过十六。
月色打在窗户上，照的屋里也恍如白昼。
颜霜炎负手站在窗前，面色凝重。
方才林冬生的举动勾起他的过往，让他不由得想起冷无兮。
同是一轮皓月之下，他与她赏着月色，突然之间，只觉得耳朵一股温热，是冷无兮的唇贴在了他的耳上，伴着温热的气息，让他的心又痒又跳，接着，又是突如其来疼痛，她尖锐的牙齿如针般刺破了他的耳朵，鲜血直流。
他清楚的记得她当时霸道的模样：“在这个世上，除了你，没有人能左右我的生死，你，也一样，没有我的允许，别人动你不得，你自己也不行。要是你不听话，我就咬掉你的耳朵，一个都不留。”
他一笑，眉目间皆是深情：“堂堂仙界帝尊，没了双耳，我还有何等威严，还不如待在你身边，做你的贴身小护卫。”
冷无兮轻轻碰了碰他的耳朵，拭去血迹，心疼的问道：“疼吗？”
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声：“不疼，没有什么能比失去你更疼，我就是聋了也好，瞎了也好，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就是幸福的。”
她还记得！颜霜炎弯了弯唇，她还记得他，还记得他们曾经的一些事，这对他来说，就是这千年坚持以来最大的喜悦。
一个人的回忆总是苦涩的，若是能叫她安稳一生，哪怕不记得他，他也无所谓的，当初他便是这么想的。可是直到刚刚，她一番柔情的问他“还疼吗”的时候，他的心瞬间融化了，更加觉得将他冰封千年的思绪全都打破了，他竟觉得有些庆幸，甚至奢望她能记起他们更多的美好的回忆。
而另一间房里，总是有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林冬生忽而闭上眼睛，忽而又睁开，她思绪混乱，为什么会突然去摸他的耳朵，为什么会说出那些奇怪的话，还有当时脑子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那个奇怪的模糊的画面，她想不通。一会起来，一会又爬上床榻，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她坐在窗前，双手拍打着脑袋。
“到底怎么回事！唉呀，烦死了。”
“坏人！坏人坏人！”
游笙从衣兜里钻出不停的叫唤着。
林冬生斜过脑袋：“游笙，你说什么呢，什么坏人？”
“坏人，颜霜炎是坏人，丫头你可要离他远点儿，不然你迟早会受伤的。”
“瞎说，霜炎哥哥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成了坏人了？”
“就是坏人，你一直替他辩解，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林冬生一愣，怒道：“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喜欢他！”
“看吧，说话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你就是心虚，笨丫头，你一定是喜欢上他了。”
林冬生极力解释：“我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她捂上耳朵，不再听游笙的胡言乱语。可是尽管如此，还是会细细碎碎传进去一些。
“笨丫头，我们不要与他同路了，回去的路我知道，我们连夜就走，这会就走，你快收拾东西！”
林冬生眼眸一冷，低声喝道：“以前怎么不觉得你这么烦！你要是再吵我就把你一个丢在这，让暮雪姐姐拿你去炼药！这里灵气旺盛，你又修为大增，想必炼成药以后，疗效也是十分可观。”
“笨丫头，我都跟着你这么久了，你舍得将我丢下，舍得拿我去炼药吗？”
游笙露出可怜巴巴的模样，既可怜又可恨，林冬生不敢想，他若是真的修的人身，会是怎样的德性。
“我倒是觉得把你丢在这里也挺好的呀，就算不炼药，不是还有九点九陪你玩呢！你们不是总爱黏在一块儿嘛！”林冬生笑道。
“那死丫头，一天天的话比我还多，我才不愿意跟她在一起呢，她都活了九百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斤头也不曾涨一分，笨头笨脑的，就只会学人说话。”
“是吗？”林冬生含着笑意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很喜欢跟它在一起呢。”
“是她一直缠着我，我甩都甩不掉，现在终于要走了，一想到就要摆脱那个烦人精，别提我有多开心了。”
林冬生轻笑一声：“你就犟吧！”
离别的时间总是来的很快。
林冬生收拾好行囊已是日上三竿。
她背起包袱，将屋里的桌椅，床榻，窗户，墙壁，摆件都仔仔细细瞧了个遍，最后轻轻关上了门。
等她到院落里的时候，颜霜炎已经在等着了。
九点九看到游笙立马蹦跶过来。
“小白蛋小白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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