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矾站起来对男人说。
男人这才放下母亲。
敕矾走过去，跪在母亲身前，眼泪糊透了眼眶，他一把抹掉这碍眼的东西。将母亲的衣服往好里整了整，徒手将凌乱不堪的发丝梳理了一下。她脸上、脖子刚被鞭子抽过的地方还在渗着血……
母亲的眼睛还大大的睁着，那双眼睛，配上那副面孔，是少有的美人模子，可惜，就是被这个男人活生生的给糟蹋了。
那双眼睛，他没有帮母亲合上，能让她真正瞑目的，只有一件事……
“小畜生，还不快去取！！”
敕矾起身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眼里充满了杀意。
“瞪什么瞪，还不快去！！”
敕矾转身走的每一步都看似重如磐石，但他自己觉得好像越来越轻，他从未走出如此自信有力的步伐，每一步都好像在下一步跨出的时候就能踏出那道牢笼。
他转身进了厨房，男人不放心地要跟来时，他已从厨房里出来。
男人看着他背在身后的手骂道，“小畜生，跟你娘一个货色，知道藏钱，下次要是再敢这样，看我不打死你。”
说罢便伸手去抢敕矾身后的“钱。”
然而在他附身的那一刻，一把菜刀精准无误的砍在了他的心口处。
……
“小畜生……你……”
他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鸡都没杀过的敕矾第一次杀人，手抖的厉害，看着被鲜血染红的男人不知所措。
印象中他好像没有叫过他爹，现在也仍叫不出口，他好像宰了一只凶狠咬人的野兽，心上没有一点难过，反倒觉得无比的轻松畅快。
然而这一刀并未真的伤到男人心脏，他拔出刀扔在地上，捂着胸口朝敕矾一步步走来，被血染红的嘴角露出恶魔般的笑，“小畜生，……长……长本事了……敢杀你老爹，看我……看我不打死你！”
他扬起鞭子落在敕矾身上，一下又一下，敕矾吭都没吭一声，咬着牙眸光似冰。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敕矾将目光转向地上那把泛着白光的菜刀，不会再有下次了，再也不会了。
毕竟是年龄大又挨了一刀的人，打着打着大口喘起气来，敕矾趁机就跑，男人以为他真的要跑，嘴里一边骂着一边扬起鞭子，“敢跑，我把你腿打残咯。”
然而敕矾一把捡起菜刀就朝身后跟来的人砍去，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又一下，像是剁菜一样，片刻间，被剁的稀巴烂的衣服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敕矾也大口喘起气来，那每一刀都出尽了力气，就像方才落在自己身上的鞭子，他如数还了回去。
终于，那个男人倒了下去。
敕矾回到母亲身边，将她的眼合上，“娘，您可以瞑目了。”
他跪地朝着母亲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响头。
天色阴暗，乌云压顶，那轮本该明亮的圆月消失的无影无踪。
雷声震的耳朵生疼。
敕矾跪在母亲的土坟前做了最后的告别。
借着闪电的光，他回到那间令他深恶痛绝的地方，那个男人还趴在那个地方，眼珠子瞪的老大，他死了，死不瞑目，不瞑目应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那个一向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小崽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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