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只要有胸外科的资料就行？”
“是的，教授。没有哪个科室像胸外科这样，患者的症状如此多变。”
“没错，没错。”
胸外科教授立刻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哼，李贤忠那家伙死都不会认可我们。”
自家孩子这么优秀，感觉就像是得到了某种变相的道歉。
“提供数据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而且，刚才从护士们那里听说，这位可是平时就很受欢迎的人。
甚至还听说要是腿脚没问题，他可能都去申请进胸外科了。
可以说昨天秀一开的那剂‘药方’已经开始见效了。
住院医师们平日里又忙又累，根本没人会去用这样的办法。
所以效果出奇地好。
“是不是说过这是个热闹的科室来着？”
甚至连秀一看似随口，但实则别有深意说的那些话，也全都被抖落出来了。
“热闹……”
热闹啊。
虽然这个词在科室里不怎么常用。
但仔细想想，‘热闹’这个词好像最能形容胸外科了。
既然外人都这么说了，我们是不是更得展现出这样的风貌？
说实话，提供数据也不是什么难事。
要是能再从中分一杯羹，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在那之前有一件事得先确认一下。
“不过，这项研究的负责人是谁啊？”
“我先……写了计划书。”
“嗯？住院医师写的？”
“是的。”
“呵。”
早就听说这小子聪明。
就因为他是李贤忠的儿子，所以一直没当回事。
没想到他竟然能拿出这么新颖的研究计划书。
“那，那么责任教授是谁？”
“是申贤科长。我觉得这种类型的研究，还是得和科长一起做比较合适。”
“啊…… 李贤忠教授…… 没参与吗？”
怎么可能没参与？
人家可是内科出身的院长。
胸外科教授一边问，一边觉得有点尴尬。
[看来是真的讨厌他啊。]
不过，这也正如秀一预料到的问题。
“那是当然，换做是我也会这么问。”
李贤忠可是不折不扣的死对头。
他可不光是让人心里不痛快，实际上随着心血管介入手术的普及，胸外科的地位不是一落千丈吗？
“啊…… 您说李贤忠教授？嗯…… 其实他能提供共享的数据也不多，而且最近也没怎么认真做研究，也就是挂个名而已。”
秀一在心里不断说着抱歉，嘴上却狠狠地贬低了李贤忠一番。
要是李贤忠听到这话，肯定会暴跳如雷。
要么就是被伤到，然后大喊大叫。
不过好在这儿是敌方阵营。
至少在这儿说的话不会传到李贤忠耳朵里。
反正也绝对不会碰面。
“是吗？只是挂个名？”
“是的。不过教授您要是能提供胸外科的数据，那可就至关重要了。我觉得我可以跟科长说一下，让您排到第二作者左右的位置。”
“只要提供数据就行？”
“那当然。这些数据可是非常宝贵的。”
“哦…… 这样啊。知道了。那就通过徐护士交接吧。我会交代好以我的名义给你。”
“好的，谢谢您！”
在满心欢喜的胸外科教授痛快答应后，秀一就能拿到胸外科的资料了。
这也就意味着研发工作可以大步向前推进了。
实际上，在制作简单的人工智能程序时，机器学习是最为关键的，而为了进行机器学习，不就需要原始数据吗？
既然这个问题一下子就解决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呃…… 那些太华电子的人才，不至于连开发都做不好吧。”
[就是做出仲景的那些人。做个辅助人工智能之类的，应该小菜一碟吧。]
“那……”
秀一本想说仲景不就是个失败的项目吗，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管怎么说，印象中的仲景还是挺出色的。
感觉它好像有了很大的改进，变得更加完美了。
但它在院外是否也能发挥作用，这还是个未知数。
要是真能做到的话，那可真会让世人震惊。
[为什么话说一半不说了？]
“没，没什么。”
[嗯……]
“不管怎样，现在大致都搞定了吧？我应该没别的事要做了吧？”
[把数据交出去，然后就等反馈就行了，应该是这样。]
换句话说，就是要静下心来等待。
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如此，这次仲景说的话也有道理。
有时候，等待恰恰是最重要的事，不是吗？
要是盲目着急、焦虑不安，很可能连该做的事都做不成。
而且秀一现在也没办法只专注于研究。
[现在差不多是该去指导三年级住院医师学习的时候了。]
时间一刻不停地流逝着。
不知不觉间，秀一已经到了二年级住院医师的中期。
这意味着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但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情况有很大不同。
因为现在三年级住院医师为了准备专科医生考试，要暂时放下医院的工作。
这就意味着秀一虽然还不是三年级住院医师，但却得承担三年级的工作。
其中就包括普通门诊，在人手突然变得不足的时候，如果门诊一下子开诊，就会手忙脚乱，所以通常会提前做好准备。
这样万一遇到不太懂的患者，还能向上级请教。
“啊…… 我要开始门诊工作了吗？”
[是的。从明天开始。]
“嗯……”
[紧张吗？]
“毕竟是第一次门诊。”
[嗯……]
第一次做所以紧张，这完全是正常反应，不是吗？
仲景摆出一副好像对此完全无法理解的极其不满的表情。
虽说它只是个全息影像。
但即便知道这一点，它如今的逼真程度还是会让人惊叹。
说实话，秀一有时候甚至会忘记仲景是个机器。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感到不安就意味着缺乏自信。]
“那…… 可以这么说吧。”
[这都怪我。这全是我的失职。]
秀一开始隐隐感到不安。
仲景自责的时候，最难受的往往是秀一。
这次也没出乎这个预料。
[要是拼命努力了，就不可能没有自信……]
“什么呀，这说的什么话。我可是拼命努力了。”
[不是吧。不是的。你现在不是好好地活着吗？]
“我当然要好好活着！”
[不管怎样，我们学到明天吧。直到不安的感觉消失为止。]
学到不安的感觉消失为止。
这是什么可怕的话啊。
最近好不容易养成了工作结束后晚上十点到十二点学习然后睡觉的习惯，才勉强能撑住。
现在还要增加学习时间，这不就是要减少睡眠时间嘛。
本来就睡得很少了。
“已经消失了。我一点都不不安了。”
[不是的。我计算了一下，你现在的心跳是每分钟105次。你紧张了。]
“你这家伙，还不是因为你说这些话！”
[哎呀，还在上升。还在上升。]
“这，这……”
[再这样下去你会打瞌睡的。我们还是去运动一下吧。我的宿主…… 不，唯一的数据交互对象可不能出事啊！]
在那之后，秀一又多次大声反驳。
但说到底，没什么用。
首先，仲景在这类争论中永远不会疲惫。
和它以全息影像形式展现令人惊叹的人类表情时不同，这种时候它真的就只是一台机器。
而且，
咦咦咦咦~
现在仲景已经能完美发出秀一最讨厌的声音了。
虽说这能让它更好地理解秀一，但……
即便它还总说这样是好事，应该感到高兴。
可作为承受的一方，秀一只觉得糟透了。
“啊，啊！”
[别大声嚷嚷。最近好不容易风平浪静了。可不想又传出院长儿子疯了的谣言。]
“你，你这小子，那你也别发出那种声音。”
[你要是不想学习，那可怎么办。比起变得无知，传出疯了但很聪明的谣言好像还好一点。]
“这……”
秀一很生气。
但一时又想不出反驳的话。
到目前为止，秀一作为住院医师能一路顺风顺水，完全是因为聪明。
而且不可否认的是，让他变得如此优秀的正是仲景。
[那我们去变聪明吧。]
“哈……”
[又在叹气。让你学习就这么讨厌吗？医生越聪明，就能拯救更多的人。把这理解成你不想救人也不为过吧？]
“别这么说……”
[那闭上嘴，走吧。]
“呼……”
秀一像是被拖着似的，脚步踉跄地朝着自习室走去。
“啊，您好！”
“您好！前辈！”
一进去，迎面碰上的一年级住院医师们便恭敬地打招呼。
秀一本来也不会故意为难他们。
反倒能帮就帮，不是那种不帮忙的人。
但一年级住院医师们还是有点怕秀一，一是因为他实力超强，二是因为他是院长儿子这层背景。
“哦，这样。我是来学习的，你们别在意，继续忙你们的。”
“啊，好的。”
而高年级的住院医师们情况又有点不同。
对他们来说，秀一也是个麻烦的存在，但又不像一年级住院医师那样能轻易退缩。
即便在实力等方面没有优势。
但论资历他们还是前辈。
所以他们选择了干脆不碰面的办法。
嗖的一下。
秀一一进来，他们就像蟑螂一样迅速躲到角落里去了，就是这么回事。
今天的情况也没太大不同。
“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啊。”
[要是有个比自己优秀太多的低年级同事进来，秀一你应该也能理解吧。]
“你怎么会猜到这个的？”
[从之前秀一您看得入迷的莫扎特和萨列里的故事中得到的启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秀一您好像更同情萨列里。]
“哎呀。说话可得注意点……”
怎么说句话都能搞得这么尴尬。
但也不能说这话没道理。
要是这么说了，它肯定又会反问谁才是唯一的数据交互对象，然后又折腾一番。
[不过别担心。只要我在您脑子里，秀一您就不会变成萨列里那样。]
“又？”
[说实话，您又不是莫扎特。]
“嗯。这我承认。”
[那，我们学习吧。]
“知道了……”
秀一还没进入状态，就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拿起了书。
医学知识体系如此庞大，还有他没看过的书也不足为奇。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毕竟以后一辈子都会是这样。
这都是因为现代医学发展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那就是只有秀一能在一定程度上全方位跟上这个发展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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