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来了之后，江砚的生活变得更加忙碌起来，每天早出晚归，偶尔还有两三天看不到人影。
见他虽然忙碌，但是精神状态很好，沈小夏也没有说些扫兴的话，只让他记得按时吃饭，别因着年轻就轻视健康的问题。
大家都忙，连带着沈小夏也没好意思太闲。
清晨六点半，沈小夏骑着二八自行车来到钢铁厂家属院门口。
这个点，工人们正准备上班，家属们也开始出来买菜。
她找了个显眼的位置，从包里掏出一块蓝白格子的塑料布铺在地上，然后把部分货物摆出来，后面还有两个包裹，方便她“拿货”。
“哎哟，这是啥？”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凑过来，眼睛盯着那些色彩鲜艳的尼龙袜。
沈小夏立刻扬起笑脸，“大姐，这是广市那边来的尼龙袜，透气又结实，比咱这的棉袜耐穿多了。”
“多少钱一双啊？”又有几个女工围了过来。
“两块五毛钱一双，”沈小夏报出价格，看到有人皱眉，赶紧补充，“您摸摸这料子，又滑又软，穿一年都不会起球，百货大楼卖三四块呢，还经常断货。”
卷发妇女拿起一双袜子仔细端详，“两块钱卖不卖？”
“大姐，这真不行，”沈小夏做出为难的表情，“我大老远从广州背回来的，路费都不止这个价，这样吧，您要是诚心要，二块五，我再送您一小包水果糖。”
一小包里面大概有五六颗，五颜六色的。
“这糖哪产的？”旁边一个年轻女工拿起那一小包糖果看了看。
“外国进口的，甜而不腻，”沈小夏拆开一包，“您尝尝？”
年轻女工捏了一颗放进嘴里，眼睛一亮，“真好吃！多少钱一包？”
“这糖单卖一块钱一包，买五包送一包。”
卷发妇女还在犹豫，沈小夏趁机说，“大姐，您看这袜子多配您那条蓝裙子，穿上显得腿特别细。”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卷发妇女的心思，她终于掏出五块钱，“给我拿两双。”
沈小夏心里乐开了花，手上麻利地包好袜子，又送上两包糖果，“大姐，您穿得好记得帮我宣传宣传，我每周三、六都在这儿。”
大姐之后，又有不少人问价，到中午的时候，沈小夏带来的尼龙袜卖出去五十多双，糖果也卖了不少，还有衣服，发卡，手提包，毛巾和肥皂等货品。
正当她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姑娘，你还在这儿啊，刚好，有事找你！”
是早上那个卷发大姐，正往她这边走。
沈小夏心里一紧，“大姐，您……”
“别紧张，我是来找你买东西的，”卷发大姐笑着说，“我是钢铁厂的王彩凤，早上那袜子我们车间几个姐妹看了都说好，托我再来买几双，还有那糖，孩子们可爱吃了。”
沈小夏神情一松，不是来找麻烦的就行，“太好了，你们喜欢就好！”
见沈小夏把东西都收好了，大姐问道，“妹子，你那袜子还有吗？”
沈小夏连连点头，“有的，您稍等，我给你拿…”
把她需要的袜子拿给她，见大姐似乎还有话想说，沈小夏问，“大姐，您找我还有其他的事说？”
大姐看向沈小夏，“妹子，我早上看你这边的品种还挺多的，我们厂里最近需要一批东西给员工发福利。”
她看了看四周，“这边说话不太方便，你要不去我家，咱们聊聊？”
见沈小夏有点犹豫，她立马道，“我男人是车间主任，我也是钢铁厂的正式员工，放心，我不是坏人！”
沈小夏考虑了下，还是打算去看看。
就这样，沈小夏跟着王彩凤来到了钢铁厂的家属楼。
这是栋红砖楼房，虽然老旧但比大杂院强多了。
王彩凤家住三楼，两室一厅，在这个时候算是相当不错的条件。
“你先坐，喝口水，”王彩凤倒了杯茶给她，“我看你年纪轻轻，怎么想起做这个？”
沈小夏笑着道，“工作也在找，先做这个过渡一下。”
“你胆子还挺大的，”王彩凤嘴角挂着笑意，“虽说现在政策没有那么严了，街上做小买卖的也越来越多，但是名声不怎么好听……”
沈小夏只解释说，也是为了生计。
王大姐问她都有哪些东西，沈小夏把一个包裹拎出来，几件样板衣，尼龙袜、发卡、折叠伞、太阳镜，计算器……王彩凤看得眼花缭乱。
“这计算器多少钱？”
“卡西欧的，四十五，”沈小夏说，“百货大楼卖五六十呢！”
王彩凤拿起计算器按了几下，“我们厂会计老张正想买一个，我帮你问问。”
又突然道，“马上过节了，厂子里的工会要给大家发福利，你要是能弄到便宜又体面的东西，我可以介绍工会周主席给你认识。”
沈小夏心脏一跳，“真的啊？那就太谢谢大姐您了！大姐，您说发什么好？”
“女工这边，袜子虽实用，但不够体面……”王彩凤思索着，“你那有丝巾吗？或者好看的手提包？”
沈小夏连连点头，“有！上海产的丝巾，质量特别好，花样也漂亮，我这也有几件样品，拿给您瞧瞧。”
沈小夏从另外一个包里，实际从空间里拿了四条包装好的丝巾出来。
王大姐接过去看了看，立马就喜欢上了，“多少钱一条？”
“批发价的话……六块五，”沈小夏估算着价格。
王彩凤一笑，“成！周主席是我表姐夫，明天我带你去见他，要是能成，至少五百条起。”
五百条！
沈小夏快速计算着，一条她大概能赚三块五毛钱，五百条就是一千七百五十块，顶得上工人起码一两年的工资了！
沈小夏又问有没有适合男职工需要的，她这边也有不少东西。
王大姐摇了摇头，“男职工那边的已经决定好了，我这边就是帮忙想下适合女性职工的。”
尽管这样，沈小夏还是很开心的。
她把拿出来的其中两条丝巾送给了王大姐，还把她开始问的那款计算器以半价卖给了王大姐，送沈小夏出门的时候，王大姐脸上笑眯眯的让沈小夏明天来找她。
第二天上午，沈小夏换上体面点的衣服，跟着王彩凤来到钢铁厂的工会办公室。
周主席是个五十多岁的精瘦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很严肃。
沈小夏把准备的东西递上去，“一点小心意，请您笑纳。”
里面是一瓶酒和一条烟，还有些水果，把东西放到办公桌上，又把丝巾递上去。
周主席接过沈小夏递上的样品丝巾，仔细检查着针脚和印花。
“质量确实不错，比百货大楼八块的那种还好点，”周主席推了推眼镜，“六块五……能再便宜点吗？”
沈小夏早有准备，“周主任，如果您要五百条以上，我可以降到六块二，但得付三成定金，我才能去调货。”
“定金没问题，”周主席点点头，“不过交货时间要保证，过节前一定要送过来。”
“绝对没问题！”沈小夏保证道，“我可以签合同，交不了货定金双倍返还。”
周主席露出满意的笑容，“小王说你是个实在人，果然不错！
这样吧，先订五百条，如果女工们反响好，以后每年都从你这订。”
签完简单的协议，收了五百多块定金，王大姐送她出门。
沈小夏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包裹，“大姐，这里面是一些糖果和一些点心，谢谢大姐您帮我说话了！”
王大姐推辞了下，最终还是笑着收下了！
她很满意，沈小夏也很满意。
这条关系线，要是维护好了，后期还是很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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