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聊着天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和孩子们的哭声。
沈小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看见江慕笙和贺星尧站在打翻的果汁旁，两个小家伙眼里都噙着泪水。
韩竹心已经蹲在地上收拾玻璃碎片，贺廷远则拿着拖把处理地毯上的污渍。
沈小夏走过去，蹲下身检查两个孩子有没有伤着。
“人没事，”韩竹心把玻璃碎片丢进垃圾桶，“估计就是吓着了。”
“都～都是我，我～的错，我想给～给星星弟弟拿果汁…，”江慕笙抽噎着解释，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生怕妈妈骂他，“妈妈～，对不起！”
沈小夏把他抱过来，摸了摸他的头，“没关系，但下次要叫大人帮忙，好吗？”
江慕笙点点头，见妈妈没有怪他，止住了眼泪，破涕为笑，拉着贺星尧的手，两人又跑去玩去了。
韩竹心收拾好后环顾着三楼的布置，阳光透过整面落地窗倾泻而入，在浅色橡木地板上铺开一片温暖的光斑。
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老船木茶桌，桌面保留着天然的木质纹理，边缘还嵌着几枚船钉，古朴又别致。
桌上放着一套定制的白瓷茶具，旁边随意摊开两本杂志，一杯喝了一半的花草茶还冒着热气。
“夏夏，你这地方不错啊！”她的目光扫过整个空间，办公区与休闲区自然衔接，没有刻意的隔断，只通过家具的摆放划分出功能区域。
墙面钉着几块软木板，上面贴着设计草图、咖啡豆袋的标签，甚至还有几张江慕笙的蜡笔画。
书桌旁是一整面书架，书架上整齐码放着书籍，除了书籍外还摆放着相框和不少小巧的摆件，陶瓷风车，装着彩色沙粒的玻璃瓶，还有不少造型古怪但可爱的木雕。
“这书架……”韩竹心伸手抚过光滑的木纹，“是定做的？”
沈小夏笑着点头，“我画的图纸，找了老木匠手工打的。”
“我就知道！”韩竹心转身，眼睛亮晶晶的，“这种弧形转角，机器根本做不出来。”
她的指尖轻轻点着书架边缘流畅的曲线，“还有这漆面，是水曲柳木吧？故意保留了木纹的凹凸感，太有味道了！”
靠北墙的区域铺着厚厚的拼接地垫，色彩斑斓得像打翻的调色盘。
矮桌上散落着积木和蜡笔，旁边立着个小黑板，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妈妈咖啡好喝”。
墙角有个用旧轮胎改造的“小城堡”，里面堆满了玩具，轮胎外侧还被江慕笙贴满了亮晶晶的贴纸。
“这地方也不错，小慕笙肯定喜欢…，”韩竹心蹲下来摸了摸轮胎边缘打磨光滑的切口，“江砚的手艺？”
“嗯，他熬了两个通宵，”沈小夏眼里带着笑，“慕笙非要‘帮忙’，结果把自己头发粘上了强力胶，最后剪掉一撮才解开。”
韩竹心想到那个画面，嘴角弧度上扬，注意到天花板上垂下的装饰，十几个透明玻璃瓶，瓶里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阳光一照就在地板上投出彩虹般的光斑。
“这是……”
“慕笙收集的雨后小水洼，”沈小夏仰头看着那些瓶子，“每次下雨他都要用玻璃瓶装一点，说要把彩虹存起来。”
韩竹心突然安静下来，她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熙攘的街道和远处京市大学的钟楼，半晌才感慨道，“夏夏，你这可不止是个办公区……”
阳光在她身上跳跃，勾勒出一道温暖的轮廓，“这是你懂得享受！”
沈小夏笑了笑，递给她一杯刚泡好的茉莉花茶，两人并肩站在阳光里，茶香与书香静静交融。
楼下隐约传来咖啡机的嗡鸣和顾客的谈笑，而三楼这一方天地，仿佛被时光温柔地隔开，成了繁华都市里最宁静的角落。
“对了，”韩竹心突然转身，从手包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开业礼物。”
盒子里是一对珍珠耳钉，珍珠不大，但光泽温润如月华。
“像你的咖啡馆，”韩竹心帮她戴上，“不张扬，但让人一眼就忘不掉。”
沈小夏伸手摸了摸，笑了，“谢谢，我很喜欢。”
上午十一点边上的时候，谢云珩到了。
“老谢！这边！”江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沈小夏转头看见谢云珩带着几个人走进来，他们脖子上都挂着专业相机。
“这位是《建筑季刊》的记者，”谢云珩介绍道，“他们看了我发的咖啡馆照片，非要跟着来看看！”
沈小夏上前招待众人，引导他们参观旋转楼梯和玻璃幕墙的结构细节，等大家参观完，拍完照片后，她让江砚陪着谢云珩照顾大家，拉着韩竹心上了二楼。
二楼此时已经座无虚席，王阿姨和陈默忙得脚不沾地，既要整理被翻乱的书籍，又要提醒客人保持安静。
沈小夏注意到靠窗的位置坐着位白发老者，正专注地阅读《红楼梦》，手边放着一杯纹丝未动的咖啡。
“那是京大中文系的李教授，”王阿姨小声告诉她，“到了有一会儿了，说要‘体验一下这里的阅读环境’。”
沈小夏会意，上前给李教授换了杯热茶，老人抬头微笑着向沈小夏致了声谢。
沈小夏问老人这个图书室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李教授看了看手里的书，又看了看聚集的人群和四周的书架，“有书，有茶，还有阳光……已经很好了！”
午餐时间，咖啡馆迎来了第二波客流高峰，周师傅准备的八十份“胡同三明治”半小时内售罄，林雯的咖啡机几乎没有停过。
沈小夏卷起袖子加入服务行列，给等位的客人送上免费的茶水。
“老板！”林雯突然从吧台后探出头，“浓缩咖啡豆快用完了！”
沈小夏有点诧异，她预留的咖啡豆足够三天用量，没想到一上午就用的差不多了，她示意林雯继续忙，“仓库还有备用的，我去拿。”
下午茶时段，人虽然还是不少，但咖啡馆的氛围越发轻松。
三楼，江慕笙和贺星尧正玩着积木，韩竹心坐在窗边的位置，边喝咖啡边画设计草图。
“尝尝这个，”沈小夏端上来一盘造型奇特的小点心，“‘驴打滚提拉米苏’，中西合璧。”
韩竹心尝了一口，豆沙的甜与咖啡的苦在舌尖奇妙融合，表层的黄豆粉又增添了一丝质朴的香气。
“绝了！”她由衷赞叹，“我觉得你们可以每周研发一款‘京味甜品’，做成特色系列…”
沈小夏哈哈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又聊了聊彼此的近况，正说着，楼下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
沈小夏探头一看，原来是林雯在表演拉花绝技——她同时操作两个拉花缸，在宽口杯里勾勒出对称的凤凰图案。
“漂亮！”《饮食文化》的主编举着相机连拍数张，“这手艺在京市绝对是独一份！”
沈小夏起身靠在旋转楼梯的扶手上，看着一楼满座的咖啡区，二楼安静阅读的客人……阳光透过玻璃天顶洒下来，在她脚下投下一片璀璨的光斑。
江砚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沈老板，成功了吗？”
沈小夏握住江砚的手，没有立即回答。
她的目光扫过正在与谢云珩讨论建筑细节的记者，与李教授相谈甚欢的王阿姨，帮林雯收拾杯碟的陈默，还有角落里贺廷远和秦松的交谈……
最后落在正在给小朋友们分饼干的江慕笙身上，小家伙似乎感应到母亲的视线，抬头露出一个沾满奶油的笑容。
“这才刚刚开始。”沈小夏轻声说。
这才刚刚开始，以后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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