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松开桂珊的手，缓步上前，居高临下看着祝清棠，眼里满含杀机。
“祝小姐以为呢？”
祝清棠浑身战栗，所以弄走表姐，不是桂珊的意思，而是太子？但是为什么呢。
她不理解，也不敢去细想。她还明白，这样的话说出去，没有任何人会相信。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与左向晚二人将会是夫妻。不论任何场合，太子对左向晚都非常温柔。
甚至于这一次，左向晚与人私奔后，太子拒绝了左家其他女郎，也拒绝其他高门贵女，选了桂珊。
大家都认为，太子是被左向晚伤透了心。
祝清棠甚至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湖心亭的。她没有回家，在觅河边的长廊站着，看着河面发呆。
丫鬟有些担心，因为自家小姐今日出来，是为了见太子殿下，特意穿得轻薄，显出身材的妙曼。寒冬腊月，又是在河边，冷得渗人。
“姑娘，咱们还是快回去吧，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祝清棠置若罔闻，兀自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丫鬟瞧见太子离开湖心亭，乘车离去。她连忙说：“姑娘，太子殿下走了。”
祝清棠这才有了些许反应，抬头看过去，太子的车驾已经走远。她看见桂珊带着丫鬟，从湖心亭通往外面的长桥走过。
她拎着裙子飞奔上前，拦住桂珊。
桂珊疑惑看着她：“祝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为什么。”祝清棠红着眼睛问，“我想问为什么。”
桂珊扬扬手，让丫鬟退下去，祝清棠的丫鬟也跟着退去。她才开口：“祝小姐，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不好。”
祝清棠哽咽：“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啊，我表姐她是天之骄女，她不该受到如此的对待。”
“祝小姐，你表姐，是自愿的。”
祝清棠愣住了。
桂珊叹一口气：“你表姐想活，我也并不想伤她的性命，才愿意帮她的。”
“你是帮她？”祝清棠大为震惊。
桂珊没有继续解释，只是说：“祝小姐，你的心思一目了然，我知道，太子殿下也知道。或许如果你强求，太子会将你纳入东宫，侍妾，亦或是侧妃。”
要是之前，听到这番话，祝清棠会欢喜雀跃。她的确为表姐惋惜，可也希望自己能入宫，将来荣宠不断，封贵妃，命妇们都要臣服于她。
可是现在……
桂珊道：“太愚蠢的人，入宫只有死路一条。”
祝清棠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刚回院子，祝夫人就过来了。
女儿走的时候信誓旦旦，说一定可以让太子看重她，选她入东宫做侧妃。
祝夫人虽不知为什么，可心中也很激动，所以连忙就来问。
“清棠，情况如何？”
祝清棠只是呆呆的。
祝夫人皱眉：“你没有成功？你不是说拿到桂珊的把柄，绝对可以打动太子殿下的吗？怎的不成功？”
祝清棠只觉得身心俱疲，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她头疼得厉害，只想喝一碗热汤好好睡一觉。
母亲的吵嚷让她更是心烦意乱。
“娘，太子殿下不是好相与的，我不想入东宫了。”
祝夫人听了这话，整个人都炸了：“你说什么？祝清棠，你怎么这么没有志气啊！那个桂珊算什么啊。你这般家世品貌，没有你表姐在前头，只要你入了东宫，那桂珊还能是你的对手？”
祝清棠不耐烦说：“你别说了，我要休息了。”
祝夫人没有注意女儿的不舒服，一把拉住女儿的手腕，说：“清棠，你听母亲的，嫁人这种事情，其实与男人没有太大的关系。将来太子公务繁忙，东宫姬妾不少，一个月也不过几日歇在你那儿。他好不好，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地位！”
“清棠，母亲时时后悔，当初是母亲自己不愿意入宫的，不然皇后的位置，也未必是她坐。而且我可不像她那个短命鬼！而我愚蠢与人置气，竟然选了你父亲那个没用的东西……”
祝夫人嫌弃夫君，仗着自己是左家女，人前人后可没有少落夫君的颜面。
在家当着孩子的面，更是不用说，话里话外，都是夫君配不上她，她如此低嫁委屈。
祝清棠早就耳朵起了茧子，再也忍不住反驳。
“母亲若是不乐意，只管与父亲和离，回去左家做你的左家千金不就是了。”
“你……你……你怎么能这么同母亲说话？母亲都是为你好……”
祝清棠扯了扯嘴角：“你知道自己回不去左家，你也知道左家是怎么对女儿的。表姐人都没找到，他们就恨毒了表姐，恨不得将表姐彻底抹去！”
“那本来就是她不对……”
“所以利益大于一切！”祝清棠冷冷看着她，“左家这么对你，你没有办法只能低嫁，各种不如意的时候，左家可有给过你半点照拂？没有，在他们看来，你就是个没有用的女儿！”
祝夫人被戳中了痛处，扬起手狠狠给了祝清棠一巴掌。
结结实实。
祝清棠被娇宠长大，这还是头一回。
两个人都懵了。
祝夫人回过神，赶紧去扶她。
祝清棠一把推开：“母亲，请你出去！”
“清棠，娘不是故意的，清棠……”
祝清棠看着她：“你与左家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我出去一日，连我的婢女都知道我穿少了，担心我生病，回来急吼吼的让人去熬煮参汤。我的母亲您呢？你可有关心过一句？您只是关心，我有没有攀上太子殿下，有没有如你所愿！”
祝夫人目瞪口呆。
祝清棠继续说：“你也不必再劝。论家世，左相胡大人的女儿，侯府司家的女郎，国公府左家女郎，还有……她们都比女儿身份高。论品貌，世上貌美者千万，女儿又算得上什么呢？论能力，太子殿下身高位重，不需要借助旁人，即便他需要，我们祝家也没有这个能耐。而女儿被你养得蠢笨无知，不说别人了，真真入了东宫，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女儿将来，只想嫁个普通人，安稳一生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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