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对外只是说，太子殿下是因为信佛，被无相寺住持迷惑，才做出许多危害皇上的事情。
始作俑者是住持。
但到了五月初，此事正式结案，相关人等都被处置了，太子也没能安然无恙。
皇上下令废太子，封其贤王迁居宫外，太子府变成贤王府。另外太子在朝中一切的职务也都撤除，且不再参与任何朝政。
甚至还下令，贤王无事不得离京。
这是变相软禁了。
太子党也因此受到巨大的波折，大部分重要官员被撤职或者贬官，即便偶有官职不变的，其实也被架空了权力。
如今的太子——不，贤王。
贤王与其党羽都成了一盘散沙，左国公爵位尚在，但也没有任何官职了。
他屡次想要联系贤王，但贤王郁郁寡欢，即便见了面，也基本不搭理他。
左国公非常生气，找到花船上的贤王，一杯酒泼在他的面上。
“你看看你，现在像是什么样子？你母后拼死将你生下来，就是为了看你如此消沉的吗？”
贤王被泼了一脸的酒，要是之前，他肯定勃然大怒，但现在他连生气的心思都没有，就这么怔怔看着左国公。
左国公更气了：“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一点挫折就振作不起来了吗？”
贤王哈哈大笑：“舅父觉得，孤如何振作？孤已经不是储君了，手中的权力，基本上都被父皇收回，孤是强弩之末，还能做什么吗？”
左国公压低声音：“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陛下只有您一个儿子啊！”
“他还有两个儿子在守皇陵！只要他乐意，随时可以让那两个儿子回来，将孤除去！”
左国公气得不行，甩袖说：“我竟不知，殿下竟是朽木！”
贤王并不理会，转头去找花船上的美人。
“美人呢？舅父，你把孤的美人都弄到哪里去了？将她们唤来，孤已经这样了，若不寻欢作乐，这日子又有什么奔头呢？”
“你……你你你……扶不上墙！”
左国公见他醉醺醺的，心中生出鄙夷来，只到底想着目前的情况看来，皇上没有将皇陵上的另外两个儿子弄回来的意思。
他便还是耐下性子劝。
“殿下现在应该蛰伏不假，可也不该什么都不做。吃一堑长一智，殿下或许应该想一想，这次是为什么失败。”
左国公说完，也不想继续纠缠，转身走了。
为什么失败？
贤王面上有片刻迷茫，脑海里又浮现出圣通被烧毁的脸，以及宋音说圣通有异的话。
圣通是假的，可父皇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动作，又将圣通换掉的？
父皇一开始就是故意的，只为了试探他？还是中途发现他的动作，才将计就计？
贤王仔细想一想。
不对，皇祖母过世之后，父皇的悲痛不似作假，也的确病倒，他那时候尚且没有那么大的权力，经常去紫宸殿侍疾，能看出来父皇的身体。
那便是后来，他因朝政繁忙，无暇顾及父皇，竟不知父皇是什么时候大好，且知道了他的一举一动。
父皇，又是如何知道他的动作的？是谁告密了吗？
桂珊！一定是桂珊。
贤王眼眸缩了缩，恨意显露出来。
他记得那时候，桂珊时常规劝他，得空不要总去拜佛，应当多多去紫宸殿伴驾。见他不听，桂珊便三两天跑去一趟。
直到他想要选九女入东宫，却被父皇下的赐婚圣旨给搅和了，他才不让桂珊去紫宸殿。
贤王觉得就是桂珊发现他的端倪，跑去与父皇和婉妃告密，才让父皇对他防备。
他怒气冲冲，回到贤王府直接去找桂珊，一个巴掌将桂珊扇倒在地上。
桂珊都没来得及防备，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口中还有血腥之气。
“殿下，您何故打妾身？”
贤王扣住桂珊的脖子：“桂珊，孤这般信任你，你为何要与孤作对？”
他生气动手起来，谁都无能为力。
桂珊心中紧张，可也知道自己应该自保，赶紧说：“殿下，妾身与殿下是一体的，妾身对殿下的心，日月可鉴！”
“好一个日月可鉴！若非是你，孤怎会失败得这么惨？”
贤王虽然这么说，但听到那一句他俩是一体的，到底也觉得不错。桂珊是他的正妻，要真的背叛，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
但是心中的疑虑依然很重。他觉得桂珊或许不是故意的，偏偏自以为是，才毁了他的计划。
所以贤王松开桂珊的脖子，但手中的拳头不停往桂珊身上招呼。
桂珊吃痛不已，只能护着自己的脑袋，蜷缩在地上求饶。
但她的哀戚，让贤王的暴虐之心更重，下手也更加凶猛。
“愚蠢的女人，原以为你还有点用处，现在才发现，你毫无用处！若非是你，孤如何会落到这样的田地，你该死，该死！”
这次没有宋音的救援，桂珊蜷在地上，只觉得自己马上就死了。
幸运的是，贤王今日喝多了，醉醺醺的，拳头不如平日有力气，且因为寻欢作乐，身体格外的虚。甚至眼神不好，几次挥舞拳头没有打到桂珊身上，而是捶打在地上，将他自己打得生疼。
没打多久，贤王不耐烦，起身跌跌撞撞出去了。
嬷嬷这才敢上前来，流着泪将桂珊扶起来，并一叠声去喊大夫。
“王妃……王爷便是置气，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啊，王妃……”
桂珊虚弱无力，大夫开了药，丫鬟伺候她更换衣衫，又给她敷药。她疼得厉害，死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呼痛。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却也不能自怨自艾。
就在这时候，左荷过来了。
嬷嬷不悦说：“左侧妃进正院，怎么不让人通传？”
左荷脸上满是得意，挑眉看着狼狈的桂珊说：“这不是听闻姐姐出了事，知道姐姐这儿忙碌不得空，寻不到人通传嘛。哎呀姐姐怎么伤得这么重，王爷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
她语气里满满的幸灾乐祸。
“女人无用，才会被自己的夫君如此对待，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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