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还以为是什么事，闻言，倒也心安下来。
“皇上莫非是听岔了，微臣可没有替蒙大使说话。”
“是么。”赵骜收回手，负在后面，身姿如松，望着前面。
“朕还以为你要收拢了这人。”
沈舟失笑，眉开眼笑，觉得皇上这话说得可太荒谬了。
“皇上怕是想错了，微臣可没有这个心思。”
他何须特意去拉拢谁，等站在了高位，自然有人会自动靠过来，哪还用他来拉拢。
赵骜侧目看向沈舟，若有所思，“难不成爱卿没有想要拉拢的人？”
沈舟眼睛一转，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有倒是有，不过微臣也知道定然会是失败。”
“哦？”
赵骜抬步慢慢往前走，声音清冷，带着些疑惑，“是谁呢，你都拉不动？”
沈舟慢慢跟上去，倒是不知皇上对此这般好奇，笑了笑，道：“臣若是说了，皇上怕是要生气。”
“难不成，是楚爱卿？”
赵骜眸色深了些，听着身后那道悠闲悠哉的脚步声，略觉心烦。
“楚爱卿可不喜人拉拢，你这算盘，怕是要落空。”
沈舟觉得好笑，“皇上这话，像是料定微臣想拉拢的人便是楚尚书了。”
“难道不是？”
赵骜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沈舟跟着停下，眼瞧着皇上神色越发冷凝，却是笑起来。
“皇上，臣哪需拉拢人，抱紧您大腿，臣此生便无忧了。”
赵骜眼神一顿，视线落在沈舟脸上。
随即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嘴角却是翘起。
“你倒是大胆，还想拉拢朕。”
沈舟呵呵笑着，正想拍上两句。
皇上便道：“你也没想错，拉拢了朕，你此生当真便就无忧了。”
沈舟抬眼，望着前面那道身影，思来想去，觉得皇上此刻的心情怕是不错，便就赶紧顺杆爬。
“皇上说得是，臣也没什么太大的心思，只愿平平安安，然后致仕回家养老。”
赵骜挑眉。
心里却是明白，要想平平安安到致仕养老，朝堂必然要安稳，大乾必然也要安稳。
不然任一动荡，想正常致仕，怕是不可能了。
思至此，他笑道：“爱卿这愿，可大。”
沈舟笑，“有皇上在，臣倒是觉得可期。”
赵骜笑出声，心里畅快，“那爱卿且等着。”
“皇上放心，臣一直等着呢。”沈舟也是好心情地笑起来。
他已经预想到了自己那美好的退休养老生活。
定然是美滋滋的。
刘詹一路听着，心情颇为复杂。
这些话若是换个人来说，怕是人头要落地。
竟还敢在皇上面前谈拉拢一事。
刘詹也是清楚，沈舟说的这些话，换个人来说，皇上那疑心病定然是要犯了。
而且轻易不得散去。
也就是沈舟，这人倒真能说上这话。
刘詹瞥了眼沈舟。
这人也是怪。
明明如今地位也不低，却还是跟以前一样，看着独来独往，连苏家也少走近。
偏偏要靠自己一路闯过来。
好在，也是凭着这一点，皇上才多看了一眼。
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沈舟并未跟着进去，目送皇上离去后，脚步一转，便回了户部。
他去求见皇上的事，并不是什么隐蔽之事。
一进户部，沈舟便觉得放在身上的眼神尤为复杂。
他看过去，这些人偏又移开了视线。
沈舟看了两眼，便收回视线，径直回了书房。
他刚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端起还没喝，外面便传来了贺辰飞的声音。
“沈侍郎可在？”
“在。”沈舟放下茶杯，“贺兄，进来吧。”
贺辰飞推门走进来，关上门后，才走到沈舟这边。
他看了眼桌上那满上未动的茶杯，又看向沈舟有些干的嘴唇，挑眉笑了笑。
“你过去那边这般久，皇上都没给你赏口茶水？”
沈舟无奈，“贺兄这是说哪的话，你先坐，我渴得慌，先喝口水。”
他端起茶杯，也不管贺辰飞那转来转去的眼珠子。
喝完一杯，放下后，便给贺辰飞倒了杯，紧接着又给自己倒了杯。
贺辰飞这会总算不乱看了，衣摆一甩，坐了下来，端起茶杯，浅浅尝了一口，然后放下。
他抬眼看向端起茶杯又是一口饮尽的沈舟，面带疑惑。
“你这可不是宠臣的待遇，竟是连杯茶水都无。”
沈舟放下茶杯，不知他这是闹得哪出。
“贺兄过来，莫非就是来调侃在下，看在下笑话的？”
“非也非也。”
贺辰飞一脸笑眯眯。
“你这一大早过去求见皇上，临了午时才回，可有不少人传你正当得宠呢，我便也当了真，哪知过来一瞧，倒不觉是了。”
说到这，他眼睛一转，“依我看，怕不是过去罚站的？”
沈舟笑，一个眼神飘过去，“贺兄怎知道的，可不就是过去罚站了。”
“哟，还真是呢？”
贺辰飞一拍大腿，“我说呢，哪能待这般久呢。”
沈舟挑眉，似笑非笑，“贺兄这是算着时辰呢，就等着看我何时回来？”
“嘿嘿，那倒不是。”
贺辰飞端起茶杯，掩饰般地垂下眼，喝了两口，才道：“还不是有人提起，我听见了才注意到的，不然我注意你作甚。”
“是么？”
沈舟可不信，“贺兄来得是巧，我才坐下，这椅子还没热乎呢。”
“咳咳咳！”
贺辰飞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个没停。
“你，你，不信就罢。”
“呵。”
沈舟低声笑着，也不再拆穿贺辰飞的心思。
贺辰飞老脸红着，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呛红的，缓了一会，才缓过来。
“你真是去罚站了？”
贺辰飞不想信的，只是心里又有一股奇怪的念头。
若是沈舟，倒也不是不可能。
沈舟摇头，“我倒不知，原来贺兄这般好骗。”
贺辰飞一听，还有什么不懂。
“看来，是有事了。”
沈舟看他，见贺辰飞想问又顾及着什么的样子，心里乐了一会，才开口。
“是有事出去了一趟。”
“出去？”贺辰飞一愣，“皇上出宫了？”
“嗯，去了一趟火器部，那边有个小玩意成了，过去看看威力如何。”
这事不出意外，明日便会传遍朝廷上下，也不是什么不能往外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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