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好脾气的她话语斩钉截铁。
这声音把耿寄欢吓一跳，随即，白云书一字一顿的开口。
“一点都不像，凝竹永远特殊，就算相似，也只能是皮囊，凝竹魂飞魄散，永无再出现的可能好了，别再提到她了。”
后面这几个字她咬的很重，耿寄欢叹了口气，摆手缓和她的情绪。
“好了，不说了，师姐只不过是怕你多想而已，我也希望你能自己看清，不要被往事束缚，至于收徒这事，往后再议。”
“我知晓你也是出于忧思，师姐多虑了，我自有分寸。”
“分寸？我一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脸上总是万事皆有掌握的样子，做事却只是随着自己的性，外界质疑声音那么大，你总归是要稳妥一点……”
白云书总一副温和善解人意之姿，但实则孤僻遥不可及，一旦认定了，十头倔驴都拉不回来。
白云书笑着听耿寄欢说自己，无所谓的点头道：“你说的对。”
她向来不在意外界对自己的看法，说她是陨落的天才配不上长老之位也好，说她养徒弟用作炉鼎献祭也罢，一千个人一千张张嘴，她一一辩驳得了吗？
耿寄欢：我总感觉我是在对牛弹琴。
“罢了，见你如此不上心，我也就放心了。”
没有搞什么特殊待遇就行，隐欢跟凝竹性格上也确实不一样。
要是换做凝竹那小丫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总是把宗门搅得鸡飞狗跳，常被月黛远罚跪，都是白云书去求的情，领的人。
白云书喝完了茶，站起来去往弟子前面，检验结果。
颜未晚的发芽后还长大了不少，其余的破壳的只有寥寥几人，至于隐欢，她是个特例。
在掌握方法之后，她玩的不亦乐乎，一会开花一会结果，至此形成一个循环。
不过，灵力汇聚得不多，玩了两三次便虚空，她也就作罢，老实的站了回去。
颜未晚惊叹她这异于常人的天赋，隐欢只淡漠的表示。
“掌握之后，你也可以。”
见弟子们都还算努力，白云书为给自己留下好印象，提早结束课程。
“今天下午的授课就到这里吧，回去之后记得勤加练习，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你们所有人的种子都发芽，明白了吗？”
弟子们三两结团去往膳堂，白云书准备离开的时候，隐欢上前叫住了她。
“盈夙长老留步，我有点问题想要请教一番。”
白云书脚步顿住，转身低头看她。
“何事？”
“盈夙长老，如何才能成为你的弟子？试炼大会的第一名吗？”
她想要打探一点消息，白云书沉思了三秒。
“你不适合苍生道，你可以去看看月长老的无情道和耿长老多情道。”
“我还没修呢，你怎么知道我不合适？”
隐欢开口反驳她，白云书直接嗤笑了一声。
“苍生道，何为苍生道？字面意思应该很好理解吧？届时要你献祭元神去献祭魔渊，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
隐欢张了张嘴，心道这人以前怎么没跟她说过？
自己之前修苍生道时，压根不知道这回事。
在白云书不信任的目光中，隐欢试探开口。
“只有这一条路吗？”
修仙者并非全部都是无私之人，更多的是为了自己。
有人励志斩妖除魔，保天下太平，有人励志得道飞升，向来不管身外事。
白云书看向远方。
她也曾问过自己师尊这个问题，师尊只摸着她的头说。
“云书，有些事，终究是要有人去做的。”
当时的白云书不屑，开口反驳她。
“师尊，我想自己掌命，若真有魔族乱世那日，我自会踏平魔渊。”
她少时成名，自也觉得这些不在话下。
山巅看月，且行青山，她心高，她气傲，她觉世间少年没有越不过去的天堑。
天地间长路漫漫，自会寻到其它法。
耿寄欢在一旁捧场。
“我觉得师妹说的对。”
师尊只是笑了笑，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
“师尊你别笑啊，我自会证明给你看。”
她可不想要这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命途。
白云书不满，师尊转身离开，留下一句。
“我知晓你这孩子固执不听劝，多跟你大师姐学学，稳重些，少跟你二师姐胡闹，不过......”
师尊倒也没有打击她的热情。
“若真能寻到其它路途，便去做吧。”
白云书点头表示会的。
目送自家师尊离开后，白云书看向了山脚下正在努力练剑的大师姐。
她觉得师尊的说的不对。
“明明大师姐才是最固执的那个......”
耿寄欢一把揽上了她的肩。
“小师妹别看了，山脚上了新戏，一起听听去？”
两人马尾高束，脸上并不知愁，红金色的弟子服在阳光下璀璨夺目，如同她们眼中的前景，一片光辉灿烂。
“好！”
白云书应下，随跟着耿寄欢下宗门。
当时少年义气，早就被更迭山川磨平了。
白云书看着隐欢。
“对，只有这一条路，没有别的选择，所以我说，其它的更适合你。”
她在此劝告隐欢，后不想多费口舌，准备离开。
见她要走，隐欢直接抓住了她的袖子。
“盈夙长老，既然已经知晓这条路是死路，那为何你当初会选择这条道呢？”
她想问问她。
白云书无奈一笑。
总不能说，当年的自己毫无选择吧。
“当年选错了，如今我后悔了，你信吗？”
隐欢摇头。
“我不信，你这般的人，也会后悔吗？”
这还是当年同她说万事不悔过，自当寻其心的白云书吗？
白云书未曾回答。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盈夙长老，既然已经知晓结局，为什么还要收徒？那不是害人吗？”
隐欢不死心的追问，白云书保持着体面微笑，玩味的睨她一眼。
“别太固执，你不修，也会有他人修，你选你心中所喜就好，我又不强迫别人拜我为师，届时这些，拜师大典上我也会一一说清楚。”
她看着被抓的皱巴巴的袖口，用力将其抽走，头也不回的走了。
隐欢看着的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今日她教授自己时的触感似还在......
因为自己这些问题，生气了吗？
夜晚，隐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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