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从口入。”
华安面色凝重了一些：“这不是病，而是毒，陛下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草民只能调理，不能为陛下治愈。”
乾元帝脸上的神情，逐渐恢复了平静：“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陛下长期被毒损害身体，草民推测，至少也已经有七八年时间。”
华安凝眉：“配合药物遮掩，寻常大夫根本无法查出，因此也已经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
贾玓在一旁冷着脸看着，很显然，有人要害死乾元帝...
是谁？
诸位皇子？
后宫妃子？
还是太上皇？
贾玓沉思的时候，乾元帝忽然开口：“朕还有多长时间？”
还有多长时间？
贾玓看向乾元帝，乾元帝面色依旧平淡，目光炯炯的看着华安。
华安沉默许久：“草民不敢断言，但是陛下这身体情况，不精心调理，也就三五年时间，精心调理，未必能够延寿，却能让陛下没有痛苦。”
“三五年...”
乾元帝呢喃一声，随后抬头：“耀升，将华神医留下吧。”
贾玓躬身离开。
等着贾玓与华安离开，乾元帝看着门外许久：“三五年时间，时不我待，对外战争这几年就停下，积蓄一点家底留给承业。”
“承业，能够继承大宁吗？”
乾元帝深吸一口气：“将赵钩召来。”
没多久，赵钩来到御书房：“奴才拜见陛下。”
“积蓄所有力量查后宫！”
“查太医院！”
“朕不限制你时间，但是朕需要你不要耽误时间，将暗中给朕下毒的人揪出来！”
“另外，锦衣卫加派人手，保护凤藻宫，保护好二十七皇子！”
乾元帝的话，像是一颗炸弹，在赵钩脑海中炸响。
有人给皇帝陛下下毒！？
再有，二十七皇子，几乎已经成为内定的储君，这件事情人尽皆知。
如今，皇帝陛下，如此大力度的保护二十七皇子，很显然...发生了他现在还不知道的重大事件。
但是赵钩没有多说一个字，而是磕头离开：“遵旨！”
“朱堂曾为锦衣卫指挥使，但是...”
朱堂却贪腐，与人勾结，所以，本应该负责皇帝安全，最后一道防线的锦衣卫，对这件事情是一无所知，还是参与了其中？
能够对他下毒的，唯有后宫，唯有太医院...
太极宫？
乾元帝沉思许久：“未必就是他。”
“儿臣，真不希望是你啊，父皇！”
......
长安城外。
贾玓带着兵部几个官员，在城门处搭建的帐篷中端坐：“他们什么时候到？”
今日是贾武班师还朝的日子。
贾玓奉命在这里迎接贾武等功臣。
“回禀王爷。”
兵部尚书韩庚抱拳躬身：“刚才来报，贾爵爷已经率兵回转护国军营，安排了兵马驻扎之后，带着俘虏距离此地只有三里。”
护国军军营，距离神京城只有十里！
可以说距离太近了...
这是大宁，不，历朝历代以来，唯一一个距离皇都这么近的军营。
再有...
当年定安王以兰州知州身份，立下大功归来，再有收复哈密、青海，灭了西夏归来，再到灭了瓦剌归来...
都是班师还朝的功臣被迎功，如今已经成为迎接功臣的大臣。
且，贾武虽然立下大功归来，却依旧还是护国军的将军，而定安王就在神京城，依旧还是这次建工归来诸功之首！
说到底，贾武奉旨出征，依旧还是听命于护国军大都督定安王贾玓之命行军西去。
“三里...”
贾玓起身：“诸位，随本王出帐。”
......
神京城以西。
上千兵马，押解几辆马车而来。
贾武为首，贾芸等人骑马跟在后面。
一个千户笑嘻嘻的：“就要到神京城了，不知道王爷会不会当真迎接我们。我们这次，可是为猛哥木耳，抓来了一个舞伴。”
猛哥木耳，已经成为御用舞者。
但是一直以来，他都是孤零零的跳舞，记得当初王爷说过，要给猛哥木耳找一个舞伴，让猛哥木耳成为领舞。
所以，这次攻破浩罕汗帐，他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活捉了浩罕可汗...
贾芸回首看了一眼囚车队伍，内心很是激动：“我贾芸回来了！”
虽然脸上有一道疤，身上的伤才刚好，但是贾芸内心很是激动...
因为悍不畏死，因为总是冲杀在前，他三次差点死掉...但是，他这次立下很大功劳，第一个亲手将浩罕可汗活捉的人。
除去主将贾武，他是这次灭了浩罕的第一功臣。
所以，这次回来，他必然会有一个官身，究竟是几品，贾芸不是很清楚，但是至少...可以让母亲成为一个诰命。
今年的族祭，母亲有资格进入祠堂之中传菜！
“也不知道母亲怎么样了。”
自从贾家成立武堂，他就拼命练武，这次出征，他也是积极参加...他什么都不怕，就怕母亲看不到他的成长：“王爷说过，会替我照顾好母亲的。”
“芸二哥...”
在贾芸身边，贾蘅笑道：“王爷一定会迎接我们的，这次我们可没有给王爷丢脸。”
作为贾家武堂出身的他，早就没有了爹娘，但是好歹还有些家业，家中有一个铺子，所以生活条件比贾芸强了不少。
作为贾家嫡派，贾蘅本没有多少野心，也没有多大抱负，当初完全就是抱着玩玩的心理进入武堂。
现在想想，当初自己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他的功劳没有贾芸的大。
但是也立下不少功劳。
贾武转身看着这几个贾家族人，他神色略有紧张。
因为王爷已经给他写信，告诉他改姓的事情...如果不是王爷有意，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他，让他改姓的话，他会很彷徨、很是不安。
但是现在，贾武内心很是激动。
也很羞涩。
成亲？
在他生命痕迹里，他从未留下过这样的想法。
他已经年龄不小。
与定安王爷差不多大，但是定安王世子已经八岁。
而他，沉迷于武道，至今男爵府还没有一个妾室。
“定安王妹婿？！”
当年，他沿街乞讨，体弱多病，被人白眼，被人欺凌，被人嘲笑，被人羞辱...那天，一双大脚，出现在他的眼睛中。
他弓着身子，下意识的要躲开。
因为他清楚，自己命贱，神京城的 人他谁都得罪不起，都不能冲撞。
但是那时候，他的耳朵里，出现一道声音：“以后跟着我吧，我可以让你挺起脊梁，堂堂正正做人...”
挺起脊梁！
堂堂正正做人！
定安王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他如今已经是一等男，而定安王一直都是对他极为看重，要将妹妹嫁给他。
“我可以吗？”
贾武下意识挺直脊梁，看向前方。
前方就是神京城的大门，当初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可以吃饱的地方，现在...是他荣耀加身的起始之地。
在那里，有高大的城墙，高大的城门...
在那里，有一个帐篷，帐篷外，有几匹马，还有一个身材魁伟，仿佛顶天立地，在他身后，那仿佛洪荒巨兽的神京城，都变得 那么渺小。
贾武心头一热：“王爷！”
我贾武...王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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