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上前一探究竟,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掌将其拦住:“过来。”
宋风被其吓了一跳,转头看去,身旁阴影中有一名高瘦男子,不知观察多久了。
“你是……”
“嘘!”那人拽着宋风将其拉入阴影,小声道:“我叫屠烈,不要过去惊扰他们。”
宋风来到他身边,疑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屠烈微微笑了笑,迈步上前走去:“跟我走,不要回头看,权当没看到。”
二人走出阴影,并肩而行,后者这才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墙角下那名黑瘦少年名为苏定远,父亲早逝,母亲疯傻,家中极为贫困,自身却能够修炼真武,当地城主不想埋没这等人才,这才送进真武学院。
那名中年妇人便是他的母亲,每日于街头乞讨为生,苏定远便将夜间分发的饭食偷偷带出来,交于母亲食用。
真武学院,最不缺的就是真武者,众人洞察范围何其广泛,哪能不知道,却也都可怜其家世,权当不知。
待屠烈一番话讲完,宋风眉头已拧成一个疙瘩:“情况特殊,便应格外关照。如此豪华的学院都能拔地而起,还缺这妇人的一口饭吗?”
“不成啊。”屠烈幽幽叹了口气:“世人皆苦,不可开此先河,只能凭苏定远自己努力,将来有幸参军入伍,杀敌立功,才可翻身。”
宋风看了他一眼,转回身沿着来路便去。
“慢着。”屠烈抬手将其拦下:“这位兄弟,你要做什么?”
“解决问题。”宋风冷声道:“只需要几两银子,便可供他母子一年用度,哪有那许多麻烦事。”
“兄弟想的太简单了。”屠烈看了看他胸前学牌:“你叫钦风对吧?我在食廪见过你,你帮不了他。”
“呵……”宋风满面不屑:“何以见得?”
屠烈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今晚食廪之中,你可是吃的津津有味,那些富家少爷小姐哪吃过这等糙食。”
说着,屠烈探手将宋风手掌抓起:“看你这双手,粗糙坚硬,布满老茧,想来也是穷苦出身,哪有闲财周济他人?”
“勉强给他母子一点饭钱,无法改变他们的生活,我们需要想个办法凑齐几百两,为其母亲聘请医师,并做好长期调理的准备。”
宋风边听边点头,这个屠烈,观察能力着实不凡,仅见一两面,几乎将自己摸透,倒也是个人才。
“听你言之凿凿,可是已有良策?”
“当然。”屠烈自信一笑,拍了拍胸脯:“明日一早,钦兄弟就等着看好戏吧。”
宋风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似乎想要寻出一丝破绽,可后者浑然不觉,一门心思只在自己计划之中。
“钦兄弟是刚来学院的下级学士,还不清楚情况,需得小心几个危险人物,比如冯震,齐雪,还有……”
“我不需要关心这些。”宋风打断他的废话,大步向着斋房而去:“只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无法解决,便按我的方式来。”
“得嘞。”屠烈哈哈一笑,再度叮嘱道:“我是上级南天组的屠烈,若受人欺辱,可以喊出我的名字。”
宋风没有答话,闷头前行,脑中还在回忆墙角下的一幕。
廪膳饲母,已为大孝,这个苏定方,已给宋风留下深刻印象。
斋房,也就是学员住宿的地方,宋风刚来到自己门前,顿时眉头紧锁。
房间拥挤不堪,十个人塞在一处,比最简陋的军帐还要逼仄。各种体味、汗味、食物残渣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宋风来的算晚,其余九人早已到齐,几人互通名姓,算是同一屋檐下的苦命人了。
经过一番畅聊,宋风这才得知,只有下级学士才会挤在此处,中级已是二人一室,上级甚至可以独居。
想要成为上级学士也很简单,只要在一月一度的演武会中击败其他上级学士,即可夺取其名额。
匆匆洗漱一番,宋风躺倒在又冷又硬的木板床上,心中苦笑不已。
这海杰,果真是既有识人之明,又有任人之能,调夏侯岳为院长,当真是……人尽其才。
翌日清晨,宋风在嘈杂声中醒来,只见其余室友都围在窗边眺望,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什么。
揉了揉惺忪睡眼,宋风爬起身来:“发生何事?”
“有人一大早跪在学院大门,不知道做什么呢。”
跪在大门?难道有学员被齐雪那帮流氓给逼死了,家人讨要说法?
宋风心头一惊,赶忙挤到窗前。
拢目眺望,远处跪着的不是旁人,正是昨晚墙角下的苏定方。
在其身前的更是熟人——屠烈,在其身后还有十余名上级学士,眼中尽皆透露着鄙夷神色。
苏定方双膝跪地,怔怔的望着趾高气昂的屠烈:“学长真的愿意帮我?”
“那要看你有没有诚意了。”屠烈下巴高抬,用余光瞥着他,语气轻佻:“跟我来,便赏你千两白银。”
说罢转身向学室走去。
苏定方大喜,刚要起身跟随,旁边猛地踹来一脚,正中其面门。
“谁让你起身的?烈哥让你跪着跟过去!”
“呜……”这一脚正中面门,本就瘦弱的苏定方顿时仰倒,嘴角溢出鲜血,疼得浑身发抖,却不敢违逆,默默重新跪好,用膝盖支撑着身体,艰难地向前挪动。
屠烈在前方慢悠悠的走,苏定方则在身后如同卑贱的家畜一般跪行,这一奇异现象引得众多学员纷纷围观,议论声不断。
见他乖乖照做,屠烈手下那群人只觉无趣,其中一人眼珠转了转,突然高声喊道:“快看啊,偷粮食的家伙被我们抓到了!”
生怕众人听不见,那人转身面对周围众人,抬手指向苏定方的鼻尖:“大家知道吗?这家伙每天晚上都偷拿食廪免费分发的饭食,喂给他娘!”
“那玩意是人吃的吗?喂狗,狗都不吃!他居然当成宝贝,喂给自己亲娘,哈哈哈哈……”
苏定方的情况,大家都清楚,只是故作不知而已。
如今当众被挑破,苏定方自是面红耳赤,脑袋低垂,其他学员则没有任何嘲笑之意,更多的是愤怒。
贫穷不是罪过,何至于被如此践踏!
“徐野闭嘴!”一声娇叱传来,众人齐齐看去,竟是独眼的齐雪。
“哟!”正大声吆喝的徐野非但不惧,反而仰天大笑:“齐雪,你这小婊子想给苏定方出头?”
“先掂量掂量自己吧,你打的赢烈哥吗?”
唰!一柄剑鞘自齐雪手中掷出,正中徐野胸口。
后者吃痛,下意识弯下腰身,再抬头时,方才还距离十余步的齐雪已来到其身前。
砰!
一记重拳结结实实打在鼻梁,徐野顿时眼前一黑,鼻血眼泪齐流,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齐雪早已对其恨之入骨,单腿高高抬起,对准他的膝弯狠狠砸下。
“打不赢屠烈,我还打不赢你这条哈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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