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应粼粼从容不迫，声音朗朗。
“宇宙如卵，造物孕于其中。巨卵崩裂，残质化为黏液与碎壳。”
“碎壳化生诸天万界；黏液则清浊自分，沉浮升降。”
“造物斡旋清气，衍化万类，乾坤朗朗，万物生长。”
秦悠悠小声：“这些，壁画中这些好像画了，但我当初没看得太明白。”
爷奶们附和：“你没看明白也正常，咱们也没看明白。”
应粼粼继续：“万载光阴流转，浊气于寰宇深处暗滋蔓延，其污秽中心，竟有凶孽化生。”
“此浊气者，实为蚀魂之灰雾。灰雾弥散，所经之处，魔物啖魂蚀魄，终将生灵化为行尸。”
秦悠悠：“什么，魔物这么可恶？！”
爷奶们：“嗯，粼粼的推断应该是正确的，灰雾中的那些怪物，就是粼粼口中的魔物，幸而被神明消灭了。”
应粼粼：“造物主遂遣高位食神，吞雾灭孽；又命生命之神，复苏受污生民。”
“然浊气诡谲，已悄然渗入至清灵气中，融入本善生灵心窍，滋长私欲妄念。”
“恶念盘踞灵台，借寄躯壳生根，日渐久之，结恶魂、化厉鬼、诞邪神。”
秦悠悠惊呼：“啥？那就是说清除灰雾的行动失败了，后面该怎么办？”
应粼粼的嘴角抽了抽，不是，飞棍同学，禾同学，创世神，你怎么办的你自己真的不知道吗？
他声音变得高亢：“造物创世之初，早窥此劫。清雾之际，祂以神纸剪形：穷奇。令其吞魔蚀怪，聚血凝躯，终成实体。”
“这么牛逼？”秦悠悠听傻了，她刚刚让穷奇飞出去时，想法其实很单纯：纸老虎噬魂，这灰雾的怪物也噬魂，她倒要看看，它们咬起来，谁更厉害些。
应粼粼眉梢狠狠地跳动，他忍无可忍，转头：“穆同学，请不要再打岔了。”
继续：“世人皆谓穷奇乃噬魂凶兽，啖人吞神。殊不知，它所吞噬的躯壳之下，那些人性的灵光早已被污浊浸透，唯余私念。”
“此乃，穷奇之始。”
应粼粼说到最后，声音越颤抖激动。
他没有告诉秦悠悠，之前在回廊看壁画的过程中，潜藏在他体内的龙族血脉，正在缓慢觉醒。
一些独属于龙族的传承记忆，如被揭开面纱，在他这个混血的脑海中清晰地呈现。
透过祖先的眼睛，他看见了那只穷奇诞生。
眉心一颗红痣的少女，于灰雾弥散之时，赐予了那噬尽怪物的纸穷奇珍贵的生命。
她说：“小穷奇，我赐你噬魂之能，在我死后，愿你为生民立命，噬尽天下恶魂恶鬼恶神。”
应粼粼没有将这一幕说出来，但少女的模样，那么清晰地烙印在了他的心上。
这一世，她，救过他应粼粼的命。
他，便愿意为她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声音铿锵落下，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久久沉浸在这叙事中，犹如观看了一场恢弘的史诗，心情激荡，呼吸急促。
直到……
「应粼粼组，回答正确，获得红宝石一百颗！」
机械声冷静地响起，将所有人从愣怔中猛地拉回神。
抽气声四处响起。
“应粼粼答对了……”
“不意外，在他说出那些话时，所有人心里都已经清楚，他肯定对了。”
“一切都得到了解释，原来，穷奇竟是这么诞生的……”
秦悠悠更是听得目瞪口呆。
所以，她之前和爹娘在灰雾中所做的一切，恰好复现了万万年前，她曾经的抉择？
每一步，居然都没有错？
这，也太巧了吧？
她低头，看向袖中，那里，纸老虎已经消失不见。
她四处寻找，再一侧身，便看到一只迷你的、活生生的小白猫窝在她的脚边里，背生双翼，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乖巧地看向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裤腿。
“喵。”娇嗲嗲的一声。
秦悠悠傻眼了。
纸老虎在吞噬了那些灰雾中的怪物后，真的化出了血肉之躯！
她忙将小穷奇收入qq农场。
幸好反应够快，还没有人看到。
一百枚红宝石已经飞到应粼粼跟前，他微笑着，拿出芥子袋，将它们全都收起来。
众人的眼睛都嫉妒得快要喷出火。
“一百枚红宝石啊，真是遥遥领先，也不知道这些红宝石拿出去，能卖多少钱。”
“呵呵，多少钱都是其次，说不定，这宝石在后面的探索中，还能发挥大作用呢。”
秦霁玉和小飞云藏在考古系的队伍中，看到秦悠悠这组拿下了一百颗红宝石后，都高兴地亮了眼睛，但，他们什么也没说。
一切都在有序进行，若是事情没有超出预行的轨道，那他们就不需要改变太多。
不过……
“万万年前，悠悠竟然做过这么多事情……还有另外两位神明，看背影，像是爹爹和娘亲……”秦霁玉唇角泛着微笑。
爹爹回归了，他一直都在龙脊学院整理史实，没能来得及与他相认。
小飞云则一直在心里喊着：“老师好厉害，原来，老师曾经是那么厉害的人，我要好好努力，才能不给老师蒙羞。”
花弦歌脸色沉沉。
没想到，这个漂亮的臭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居然仅凭三位神明的虚影，就还原出了全部的真相，之前，他还真是小瞧了他啊。
难怪妹妹竞争不过他，这么聪明又漂亮的家伙，穆飞棍被他掰弯，好像也合理了。
“哥……”花妍儿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花弦歌：“妹妹，放弃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花妍儿脸色一白，她只是想安慰一下哥哥。
她低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已经想通了，飞棍同学和粼粼同学，站在那里，真是一对璧人，他们之间，已经插不进第三人。”
花弦歌点头：“你想通了就好，放心，这口恶气哥还是会为你出的，只要哥哥能做到，就不会让他们讨到一丝便宜。”
他抬眸，朝着正扒在应粼粼芥子袋上，眼睛都快要掉进去的少年看去。
秦悠悠忽然感觉到了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转头，看到是花弦歌后，不好意思地挠头一笑。
“险胜，险胜，你们继续加油啊。”
声音不大，但耳聪目明的修炼者，只要集中注意力，还是能在一片喧嚣中听清个大概。
花弦歌猛地一僵。
“可恶，又在散发魅力！”
那家伙，单纯、热情、没心机，还真是，让人没办法讨厌啊……
但，为了妹妹，他就算不讨厌那家伙，也绝对不可能做朋友。
这，是他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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