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电视？当大明星？”
陈晨还没来得及消化名片上的信息，小城阳那颗好奇的小脑袋已经从他身后探了出来，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浓厚的兴趣。
张恒的眼睛更亮了，仿佛发现了两块未经雕琢的绝世璞玉。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连声音都放柔了好几个度，生怕吓到眼前这两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
“是啊，小朋友，就是让全国的观众都能在电视上看到你们。”
“你们会长得比现在还漂亮，会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还会有好多好多人喜欢你们，给你们送礼物！”
他描绘着一幅光鲜亮丽的画卷，这是他从业多年来无往不利的话术。
没有哪个家长能拒绝这样的诱惑，更何况是孩子自己。
“哇！”小城阳的眼睛里仿佛真的有星星在闪烁。
“比老大还威风吗？”
“当然！”
张恒用力点头，心头一喜，觉得这事有门儿。
“到时候，你就是最闪亮的小明星，所有小朋友都会羡慕你！”
躲在长孙皇后腿后的小兕子，悄悄地扯了扯阿娘的衣角，小声嘟囔。
“阿娘，窝饿了……什么时候回家吃饭饭呀？”
她对当什么明星完全没兴趣，还不如橙纸做的红烧肉来得实在。
陈晨看着小城阳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又看了看旁边一脸职业假笑的经纪总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将小城阳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脸上挂着礼貌而疏远的微笑，直接将名片递了回去。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这个打算。”
张恒脸上的笑容一僵，显然没料到会是如此干脆的拒绝。
“先生，您不再考虑一下吗？”
“两位小千金的形象和气质实在是太出众了，百年难遇！”
“只要稍加培养，未来绝对是国际巨星的料子！我们公司愿意……”
“不必了。”
这次开口的是长孙皇后。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温和坚定。
“孩子还小，正是贪玩好学的年纪，我们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过早地剥夺了她们的童年。”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立场，又全了对方的面子。
张恒张了张嘴，还想再争取一下。
“可是……夫人，这真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们光影娱乐是业内顶尖的公司，我们愿意开出八位数的合约，并且……”
他以为搬出金钱这个大杀器，总能让对方动心。
然而，陈晨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八位数？
他没记错的话，之前李世民随手给的金银，就不止这个数了。
拿钱来砸大唐的皇后和公主？
这位总监怕不是脑子有点秀逗。
“我们该回家了。”
陈晨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拉起小城阳和小兕子的手，对着长孙皇后说。
“伯母，我们走吧。”
“嗯。”
长孙皇后笑着点头，牵起女儿的另一只手，一行人绕过愣在原地的张恒，径直走向停在不远处的汽车。
张恒拿着那张被退回来的烫金名片，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上写满了惋惜。
……
车内，气氛有些微妙。
小兕子已经从车里摸出了一小袋饼干，正美滋滋地吃着，完全把刚才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而小城阳则鼓着腮帮子，小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显然还在为“当大明星”这件事耿耿于怀。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了，转过头，用一种带着几分委屈和不解的语气问。
“橙纸，为什么呀？”
“当大明星不好吗？听起来很威风呀！”
“那个郎君说，所有小朋友都会羡慕我的！”
当老大，不就是为了让别人羡慕和崇拜吗？
当大明星，听起来像是“老大”的升级版，能让更多更多的人羡慕自己，这完全符合她的核心价值观。
陈晨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就知道这丫头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决定给这位对娱乐圈充满不切实际幻想的公主殿下，上一堂生动的社会实践课。
“威风？”陈晨故意拖长了音调。
“你觉得，每天被人围着，连出门买根糖葫芦都要被上百个人拿着手机对着脸一顿猛拍，很威风吗？”
小城阳愣了一下，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上百个人围着她？听起来好像是挺有排面的。
“等你走到哪儿，都有人跟在你屁股后面，问你今天穿的什么衣服，早上吃的什么饭。”
“甚至连你偷偷挖鼻孔的动作都会被拍下来，放到电视上给所有人看，你还觉得威风吗？”
小城阳的小脸微微变色。
挖鼻孔也要被看到？
那……那也太丢脸了！她作为老大的威严何在！
陈晨见有效果，再接再厉，开始加码。
“而且，当了明星，你就再也不能想什么时候玩游戏，就什么时候玩了。”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化妆，背台词，有时候还要去很远很冷的地方拍戏，一拍就是一整天。”
“晚上大家都在睡觉了，你可能还在工作。”
“比每天来幼儿园上学，可要累多了！”
“啊？”小城阳的小嘴张成了“o”型。
比上学还累？那也太可怕了！
“最重要的一点！”陈晨压低了声音。
“为了上电视好看，保持身材，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都不能吃了！”
他一字一顿，说得格外清晰。
“炸鸡？不行！热量太高！”
“蛋糕？不行！糖分超标！”
“奶茶？更不行！喝了会长胖！”
“什么？！”
这次发出惊呼的，是小兕子。
她手里的饼干一下掉在了腿上，小脸上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不能吃炸鸡？不能吃蛋糕？
这……这简直比天塌下来还要可怕！
小兕子立刻抱紧了阿娘的胳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阿娘，窝不要当大明星！窝要吃炸鸡！窝要吃蛋糕！”
长孙皇后被女儿这副模样逗得忍俊不禁，笑着抚摸她的头。
“好好好，不当不当，我们回家就让橙纸给你做炸鸡吃。”
“耶！橙纸最好了！”小兕子瞬间笑出了声。
而另一边的小城阳，也彻底打消了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不能自由玩耍，连挖鼻孔都要被监视，甚至连吃东西都不能随心所欲？
这哪里是当大明星，这分明是坐牢！
她李城阳，未来的……咳，幼儿园的老大，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哼！”
小城阳重重地哼了一声，小下巴一扬，用一种不屑的语气宣布。
“那才不要当！我可是老大，怎么能让别人管我吃什么、玩什么！”
“就是！”
小兕子在一旁用力点头，嘴里还含着果干，含糊不清地附和。
“不能吃炸鸡，窝才不要当！”
看着两个小公主达成了共识，长孙皇后和陈晨相视一笑，车内的气氛重新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一场小小的“星探风波”，就在炸鸡和蛋糕的诱惑下，被彻底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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