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封椿似乎还有些无法接受如此直白的云长生，印象里的云长生似乎总在藏着一些什么，但是面前这个人……
项封椿一抬头，就对上了他灼热的目光，其中拥有的感情太深，他并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回应这样的感情。
“我是在堵那一份飘渺的可能性去改变你的结局，不是让你再次走向毁灭的。”项封椿轻轻覆盖上了那双眼睛，推开了他，有些逃避一样地开口。
“但是我不能接受没有你的结局。”他松开了项封椿的手，退后了半步。
“这还没有到结局，而且你还需要回到自己所在的时间线。”项封椿以为他听进去了，悄悄松了一口气，手放在他的小臂上轻轻拍了拍，做着安抚。
“我要怎么证明你才愿意相信我呢？”他语气满是急切，他半跪下来，拉着他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让他感受着胸腔之中那有力的跳动，但是他的力道逐渐加重。
“我把我的心也给你，别赶走我，求求你了。”他按着项封椿的手朝着自己胸口摁，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身上的那些灰黑色的纹路汇聚到了胸口的位置，他的手就这样深入了他的胸膛之中。
他向他献上忠诚，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我只要你施舍我一些感情，尽管这份感情甚至不完全属于我也好。
丝丝嫣红的血从他的胸膛之中溢出，项封椿想要抽回手，但是却被他握地很紧，他也不敢乱动，只是僵硬地开口：“我没不要你。”
“你，你别死了，我不喜欢死人啊，你之前有答应我，我的命是我的。”
“你现在不准死。”
云长生闻言，眼里似乎出现了些许光亮，趁着他不注意，项封椿赶紧收回手，四处寻找着或许能够给他包扎伤口的东西。
云长生似乎并不介意，他把自己的脸颊放到了项封椿染血的手上，亲昵地蹭了蹭：“我都听你的。”
“我是属于你的。”
“你先伤口处理一下呢。”项封椿说完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我不喜欢我的物品受伤的样子。”
“很快就好了，很快就会好的，因为我已经是怪物了啊。”随着他话音落下，脸上是带着些许疯狂的笑容，他胸口处那些灰黑色的痕迹正在快速修补着他胸口的伤口。
这些灰黑色的痕迹，好眼熟，之前在夜鸦衔花那庙宇之中，他本来以为当时的云长生是祭品，只是目前来看这似乎本来就是云长生的能力。
在项封椿走神的时候，有什么有些凉的物品爬上了他的手腕，是一根灰黑色的触手，隐约还能看见里面金色的流光。
似乎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触手还轻轻晃了晃自身，像是在打招呼一样。
这样看更眼熟了。
他的后腰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推力，让他一瞬间踉跄了一下，刚好被云长生搂入了怀中，他身侧冒出来的触手似乎也不再隐藏，绕在了项封椿的手腕上，腰间。
“我变成了怪物啊，你会害怕吗？”云长生托起一根细小的触手，触手覆盖在项封椿的手心，看向项封椿的时候语气之中还带着隐隐兴奋和期待。
“这些躲在深渊的存在，能在顷刻间就将一个人吞噬，他们的自愈能力很强，只要深渊依然存在，他们还会继续出现。”
害怕我吧，我已经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这样我也可以毫无负担地杀死你了，不要再给我温暖了，我会溺死在这份温暖里的。
我早已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演练过无数次了，我只是，只是在偷取这一瞬的时间就好。
触感柔弱又感觉有些滑腻，甚至有着一根触手绕上了他的脖子，在沿着上面红色的指印慢慢蠕动着，但是其实项封椿并不讨厌，他默许了那些触手的无礼，只是隔着触手握上了他的手，和他相扣。
他低下头，在两个人隔着触手相握的手上落下了一个吻。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他的答案已经明了。
云长生愣在了这里，会温柔安抚他的，会去接受他是怪物事实的项封椿，真的存在啊，太久远了，记忆里那抹落在窗边的温和的光，好像这一次落在了他的怀里，他真的握住了他的神明。
他真的好嫉妒，好嫉妒这里的那一个自己，但是他也在开心，他死了，他可以去获得这一份温暖了，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是为什么有什么液体正在从他的眼角滑落。
“别哭啊。”他轻轻捧着他的脸，伸出手擦去他的眼睛。
“唉，项封椿！你睡了没！我刚才完成了一个天才一般的设计！”实验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徐树清的手上拿着一串草稿纸，“你要不要……”
如果再给徐树清一次机会，他肯定不会选择现在就推门进来，那他就不会看见，项封椿坐在云长生的怀里，捧着他的脸，两个人的距离靠得相当的近，甚至他的身上还缠绕着几条触手，隐约还能看见项封椿脖子上些许的红痕。
“……”
“打扰了。”
徐树清头也不回地关门离开，外面的水草还在叫嚷：“不在这里吗？我明明在这里感受到他的气息了啊？”
“别问！”徐树清拐走了水草，背影决绝，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项封椿不知道徐树清这是误会了什么，但是绝对不算是什么好事，“那个，总之我先和你说一下这里的情况。”
项封椿把尘寰岛一些情况，以及马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都给他说了一下。
“总之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也可能是因为尘寰岛的特殊情况，才让你来到这里，我暂时还没有很好地能够送你离开的办法，我晚一些时候还需要和徐树清他们商议一下这件事。”
“在这之前，你必须保证你自己的安全。”
“一定要离开吗？”云长生被打扰了，似乎心情相当的差，这是依靠着粘着项封椿来暂时缓解一下那份不快。
“对啊，如果你不回去，或者你无法再回去，那你所处的时间的‘我’岂不是再也没有办法看见你了？”
那个时候吗？云长生恍惚了一下，似乎看见那个人处于崩溃之中歇斯底里地朝着自己呐喊，崩溃地想要依靠伤害自己得到离开，看向自己的那双眼睛之中空洞无神。
那张脸和面前的人似乎重叠了一瞬间，他最后怎么来着，他不记得了，但是他伸出的那只手什么都没有拉住。
不，好像也有些什么不一样。
他低下头，看向两个相握的手：“那个时候的你并不想见我”
“你恨我。”
“我倒是觉得未必。”项封椿并不清楚自己和云长生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清楚云长生对自己的执念到底来自于什么，但，我为我，“我要是真的恨你，我现在也无法拥抱你。”
“他恨你，也在乎你。”
“如果不在乎的话，连恨也会弥散，而这两份感情中，前者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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