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里正后面又跟了一群来凑热闹的村民，围观的村民让出一条路，程里正走了进来拐杖在地上杵了杵，“又闹什么，地里的庄稼刚种下去不忙着伺弄，天天因为一些小事闹得鸡飞狗跳，庄稼长不好都去喝西北风吗。”
程霜原本都准备反击让李氏尝一尝她前世学的防狼术了，一看到里正来了立刻装出柔弱害怕的样子掩面假哭，“里正爷爷救命啊，程婶子上门来要殴打我。”
李氏一听赶紧把手上的棍子扔了，扯着嗓子“我什么时候打你了，明明是你打了我儿子。”
程霜往程里正身后躲，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行了。” 程里正将程霜护在身后，对着李氏厉声“铁牛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有事不能好好说？凶神恶煞跟个无赖一样欺负晚辈，你还有没有点长辈的样子。”
李氏一看里正帮着程霜气的眉毛都飞起来，指着她“我欺负她，明明是这个小贱人......”
程里正重重敲了几下拐杖，高声“我刚看到你都要打她了，还说没有，都是一个村的又是同族，什么仇啊你要上门来打她。”
程里正在村里还是很有威望的，见他真的发飙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李氏也别开脸一脸的不服气。
程霜在后面感激的看了一眼挡在他前面有些佝偻的背影，见他扶着额头身体有些摇晃，过去扶住他轻轻拍背，“里正爷爷您消消气。”
程里正今天头疾有点发作，气的眼前发黑，缓了缓才往身后招手，“小果你过来说，今天山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南星听了程霜的话跑去找里正来救场，还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程里正匆匆赶来，路上还叫了两个今天和程铁牛一块上山的孩子过来，两个都是村里最诚实听话的好孩子。
被叫到名字的程小果站出来，看了程霜一眼开口道“我们今天一群人结伴上山捡菌子，捡到一半铁牛哥说山上的桑果应该熟了带我们一起去摘，我们一群人就跟着去了，到那里的时候程霜姐她们已经在了，树上的桑果都摘完后铁牛哥就跟程盼姐说这里的桑果都是他的，让她把摘的全都给他，程盼姐不给他就想去抢，然后程霜姐就拿了一根藤条打了铁牛哥一下。”
说完程小果他娘陈氏就把他拉了回去，“我家小果从不说谎，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另一个孩子也点头“就是这样。”
程里正看着李氏，“进山媳妇听到没有，是铁牛先抢东西，你还有啥要说的。”
李氏拉着他儿子不服气的哼哼，“那她也不能打人，我家铁牛才十二岁，她一个已经嫁人的妇人怎么可以欺负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以前在程家屁都不敢放一个，找了个男人嫁了就抖起来了，现在不管以后还得了。”
“所以婶子上门来殴打我是想管教我吗？你儿子没从我们手里抢到东西，婶子就亲自上门要把我们仅剩的一点儿吃食也拿走，不给就说我嫁人就抖起来了，难道我们一家分家出来就应该任人欺凌吗？”
她声音柔柔弱弱，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落地有声让李氏无法反驳，说着眼泪汪汪转向程里正，“里正爷爷您是知道的，我和相公都是家中没有长辈可以倚仗的，我们如今只能独自撑起这个家。
可我没想到我只是保护家人手里的东西不被抢走，就被人找上门来算账，您说这样下去我们一家以后在村里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程霜模样好看平日里又乖巧能干，程里正原本就挺喜欢这孩子的，这会儿她委委屈屈的这么一哭诉，那个心疼啊。
老人家立刻板起脸，“进山媳妇你是不是也是瞧着他们一家家里没个长辈，以为好欺负才找上门，我这个里正还没死呢，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她确实是想着这一家没个长辈好拿捏才上门的。
只是没想到平时胆小懦弱的程霜突然这么能言善辩，还卖的一手好惨，现在看热闹的那些村民都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里正在村里威望很高还偏帮着程霜，程家村人姓程的都是同族，她哪里敢得罪里正，那不就等于得罪村里大半的人，所以今天她只能认栽。
李氏认清局势后一把扯过儿子，按着他一起给程里正鞠了一躬，“这事是我没搞清楚，小孩子不懂事给里正添麻烦了，我带回去好好管教。”
说完拉着一脸受了天大委屈的程铁牛离开。
程霜没想到李氏认怂认的这么快，抹掉眼角挤出来的眼泪对着众人，“谢谢里正爷爷，也谢谢各位叔伯婶娘们，霜儿感激不尽。”
程里正道“你也别太难过，青琅回来后让他别只顾着打猎了，先把这院墙修一下再装个门，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家里没个男人就别开门。”
程霜乖乖点头，刚刚卖惨演的太投入，这会儿只能继续装难过。
“别哭了，可怜见的。”
程里正叹气，“一会儿我让儿子给你送几斤粟米过来先吃着，青琅是个能干的，等他打猎赚了钱买地，以后日子会好过的。”
陈氏见这家实在是穷，孩子们一个个又还这么小干不了什么活，心中不忍也开口说，“你也别太担心小心哭坏了眼睛，我家里去年秋收收成还不错，一会也让小果送几斤粟米过来。”
“我家里也有富余，给你们拿几斤过来。”
“我家也能拿两斤，乡里乡亲的帮衬着总能渡过难关。”
程霜听着村民纷纷出言要给她们送粮食都傻眼了，她就是卖个惨博个同情对付一下蛮不讲理的李氏，怎么还博得了全村人的怜爱了。
人群后方踮着脚张望的胡春花见村民一个个都说要给她们送粮食，不屑的往人群方向吐口水，转身骂骂咧咧的往家走，回去就坐在院子里骂程霜向村里人讨粮食丢人。
屋里程老二头疾犯了正在床上休息，被吵的头更疼了嚷嚷着要请大夫。
曹氏气冲冲开门出来，冲着胡春花道“大嫂能不能安静一点，孩子他爹这会儿正头疼呢。”
“我坐在我家门口说话，你们嫌吵可以出去啊。” 正嗑瓜子的胡春花直接怼回去 。
曹氏气得半死，也知道吵架吵不赢这个泼妇，伸出手道“孩子爹说头疼的厉害要请大夫，大嫂把程霜的彩礼钱拿出来吧，她们姐弟几个这几年吃的粮食也是我们二房一起种的，这个钱我们二房要分一半。”
胡春花冷哼一声往怀里摸了半天摸出来一串铜板丢出去，目测不到两百文。
曹氏一看怒了，“怎么只有这么点。”
“能给你这些都算多的了。” 胡春花叉着肥腰，“我家俊儿读书要钱，那十两银子都是要留着交束修的，你们作为叔婶难道不应该出点钱吗，不然以后我家俊儿当了大官，你们好意思跟他享福吗。”
曹氏咬牙捏着手里的铜钱，她不甘心但也没办法，谁让他们二房两个儿子都不是读书的料，以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全靠程才俊金榜题名当大官，为了以后的好日子她忍了。
胡春花继续嗑瓜子，对着曹氏离开的背影呸了几下，“什么玩意儿，等我家俊儿高中，我们一家就搬走，还想沾我俊儿的光享福，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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