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八十章 ：中秋夜的共生焰
青石镇的月光裹着桂花香，漫过粮仓的青瓦时，凌羽正用裂穹刀撬开第三块地砖。刀鞘第七道褶皱里的青铜钥匙硌着掌心，与地砖下露出的铜环撞出细碎的响。
“往左三寸。”柳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的罗盘指针正围着铜环疯狂转动，“根据昆仑墟的地图，密道入口就在共生草长得最密的地方。”她蹲下身，指尖拨开砖缝里钻出的草叶，那些翠绿的叶片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根须缠着枚生锈的铜牌——上面刻着“七魄”二字。
苏瑶的软剑突然出鞘，剑尖在粮仓梁柱上轻挑，落下一串青铜铃铛。“耶律洪的人应该快到了。”她用剑穗缠住铃铛绳，“这些铃铛能预警，三长两短是外围，五短一长是……”话音未落，最东侧的铃铛突然发出急促的脆响，五短一长，连着响了三遍。
白若雪正在给镇民们分发解毒丸，白灵和赵霜帮她把药箱里的银针按穴位分类。“孩子们都进密室了吗？”白若雪的指尖在药箱锁扣上一旋，弹出暗格，里面是用共生草汁浸泡的银针——这是她特意为蛊虫准备的，针尖泛着淡绿色的微光。
“王铁匠带着屯田兵守在密道出口。”柳依突然指着罗盘上的刻度，“他们从西北方向来的，大约五十人，带着火油和……活物。”她的声音顿了顿，“罗盘显示有大量噬心蛊的气息。”
凌羽终于撬开最后一块地砖，密道入口的青铜门在月光下泛出冷光。门环上的雪莲图案与昆仑墟冰窖里的如出一辙，只是花心处多了道刀痕——那是裂穹刀的形状，深浅刚好能容下刀鞘第七道褶皱里的钥匙。
“诺在刀在。”凌羽低声念着青铜门上的字，将钥匙插进花心的瞬间，整座粮仓突然震动起来。地砖下的共生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根须顺着门缝往里钻，在密道入口织成道绿色的屏障。
“是耶律洪在外面用蛊母催动草脉！”赵霜的长鞭突然绷紧，鞭梢缠着的雪莲吊坠在月光下闪着红光，“他想借共生草的根须破开封印！”
苏瑶已经跃上粮仓横梁，软剑在椽木间划出圆弧：“让他试试。”她的靴底在梁柱上一蹬，落下的木屑里混着几枚银针——那是白若雪提前藏好的，针尖淬了能麻痹蛊虫的草药汁。
密道里突然传来“簌簌”的响动，柳依迅速点燃火把，照亮通道深处的阴影。那些原本藏在草叶里的噬心蛊正顺着墙壁爬来，黑色的虫豸在火光里泛着油光。“火油！”柳依扬声喊道，守在入口的屯田兵立刻将油桶滚过来，凌羽的裂穹刀刀鞘磕出火星，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虫豸在火里发出凄厉的嘶鸣，粮仓外传来耶律洪的狂笑：“凌羽！你以为烧得掉蛊虫？这些可是用龙组组长的血喂大的！”他的声音裹着风撞在粮仓顶上，震得瓦片簌簌往下掉。
白若雪突然脸色一变：“不好！这些虫豸死后的尸气会催生更毒的蛊母！”她从药箱里掏出个陶罐，里面是用天山雪莲和共生草根熬的药汁，“往火里倒！能中和尸气！”
白灵抢过陶罐的瞬间，密道深处突然冲出个黑影，弯刀带着黑气劈向白若雪。赵霜的长鞭及时卷住对方手腕，凌羽认出那是血鸦的右使——在黑风岭溶洞里被白灵指认的叛徒，此刻他左肋的蛊虫囊鼓鼓的，显然藏着更厉害的杀招。
“圣女果然没死。”右使的笑声像破锣，“耶律洪说，只要我带你的人头回去，就把守山人的秘法传给我。”他说话时突然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喷在弯刀上，刀身瞬间爬满暗红色的纹路。
“是血祭刀法！”苏瑶的软剑迎上去的瞬间，柳依已经将火把扔向对方的蛊虫囊。火焰炸开的同时，右使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些被烧得乱窜的蛊虫竟从他伤口里钻出来，在地上拼出“封印”两个字。
“他们想借活人血祭打开最后一道屏障！”白若雪的银针如暴雨般射出，精准地钉住那些试图爬向共生草的蛊虫，“这些虫豸的血能激活草脉里的封印符文！”
凌羽的裂穹刀突然出鞘，刀光在密道里划出雪亮的弧线，将蛊虫拼成的字迹劈成两半。“守住草脉！”他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刀鞘在地上划出三道刻痕——这是给苏瑶的信号，代表“左翼包抄”。
苏瑶的软剑立刻缠上右使的脖颈，剑尖却故意留了半寸空隙：“说！耶律洪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要兵魂做什么？”右使刚要咬牙，就看见柳依将那枚刻着“七魄”的铜牌扔在他面前，脸色瞬间惨白。
“北境王庭……要复国……”右使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兵魂能让战死的蛮族士兵……复活……”他的目光突然直了，死死盯着密道深处的阴影，“他来了……”
粮仓外的铜钟突然发出悲鸣，三短两长，是屯田兵的求救信号。柳依的罗盘“哐当”掉在地上，指针断成两截，一半指向密道深处，一半指向……白灵脖颈上的银锁。
“银锁！”白若雪突然抓住姐姐的手，姐妹俩的血同时滴在锁身上的“共生”二字上，“爹说过，白家血脉能镇压兵魂！”银锁在双血交融的瞬间炸开白光，密道里的共生草突然开出金色的花，花瓣上的符文与昆仑墟冰窖里的完全吻合。
耶律洪的笑声从密道深处飘来，混着噬心蛊的嘶鸣：“不愧是白家姐妹，倒是省了我不少事。”他的身影在火光里渐渐清晰，手里提着个黑布罩住的笼子，“凌羽，你师父的尸骨就在这里面，想不想要？”
裂穹刀在凌羽手中发出愤怒的嗡鸣，刀鞘第七道褶皱里的手谕残片突然发烫。他想起昆仑墟冰窖里的日记——师父当年离开龙组，就是为了阻止耶律洪盗取兵魂，最后却被自己人出卖，尸骨被做成养蛊的容器。
“放了镇民，我跟你单打独斗。”凌羽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刀光映在他眼底，像结了层冰，“用裂穹刀分胜负，谁输了，谁的执念就埋在这共生草下。”
耶律洪突然大笑起来，掀开黑布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笼子里没有尸骨，只有株通体漆黑的共生草，根须缠着半块龙组令牌，上面刻着凌战的名字。
“你师父早就跟草脉融为一体了。”耶律洪用弯刀挑起黑草，“他当年自愿献祭，就是为了让你明白——所谓守诺，不是死守着过去，是让该活的人好好活。”他将黑草扔向凌羽，“现在，这草归你了。是用它复活你师父，还是用它加固封印，选吧。”
黑草落在凌羽掌心的瞬间，粮仓突然剧烈震动。密道深处的封印屏障裂开细纹，兵魂的嘶吼从缝隙里钻出来，震得人耳膜生疼。柳依突然喊道：“共生草在吸收兵魂的戾气！它们能……净化这些怨念！”
白若雪的指尖在黑草叶片上轻轻一点，那些漆黑的草叶竟泛起淡绿：“是真的！我爹的日记里写过，共生草的终极形态是‘共生焰’，能吞噬怨念，化为滋养土地的肥料！”
凌羽突然将黑草扔进燃烧的火油里，裂穹刀的刀鞘在火焰上一压，那些黑色的草叶瞬间燃起翠绿的火焰。“师父的诺，我懂了。”他的声音在火光里格外清晰，“他要的不是被复活，是让这些怨念有处可去，让这片土地……不再有战争。”
共生焰顺着草脉蔓延的瞬间，整座密道突然被绿光笼罩。封印屏障上的符文开始发光，兵魂的嘶吼渐渐变成呜咽，最后散在火焰里，化为点点星火。耶律洪的弯刀掉在地上，他看着那些被火焰净化的怨念，突然瘫坐在地，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原来……他说的‘归途’是这个意思。”赵霜的长鞭垂在地上，鞭梢的雪莲吊坠在绿光里闪着温润的光，“守山人守的不是封印，是让怨念找到归宿的路。”
当第一缕晨光从密道入口照进来时，凌羽将裂穹刀归鞘。刀鞘第七道褶皱里的钥匙已经不见了，它随着共生焰融入了草脉，在青铜门上留下道永恒的刀痕——形状像颗心，里面缠着共生草的根须。
粮仓外传来镇民们的欢呼，王铁匠的儿子举着铁皮喇叭喊：“蛮族骑兵退了！耶律洪的人都……都放下刀了！”
五人走出密道时，看见柳依正指挥屯田兵收集那些被共生焰净化的蛊虫尸骸。“这些能当肥料。”她笑着踢了踢脚边的草叶，那些翠绿的叶片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绿光，“明年春天，这里能长出最好的共生草。”
苏瑶的软剑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她走到凌羽身边，剑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刀鞘：“昆仑墟的冰窖还去吗？你师父的……”
“他就在这里。”凌羽的目光扫过青石镇的炊烟，裂穹刀的刀鞘在草叶上轻轻一压，那些共生草突然朝着他的方向弯了弯腰，“守诺的人在哪，他就在哪。”
白若雪和白灵正教孩子们辨认共生草的种子，银锁的响声混在笑声里，像串温暖的音符。赵霜的长鞭缠在粮仓的梁柱上，鞭梢的雪莲吊坠迎着晨光，与草叶上的露珠相映成辉。
柳依突然指着西方的天际，那里有群信鸽正往青石镇飞来，鸽腿上的信管泛着白色的光。“是龙组的消息。”她笑着扬手，“看来他们要给咱们发勋章了——就叫‘共生守护者’怎么样？”
凌羽握住裂穹刀的刀柄，刀鞘第七道褶皱里的纹路已经与他掌心的老茧完全吻合。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就像那些春风吹又生的共生草，守诺人的故事，会在这片土地上永远流传下去。
远处的铜钟再次敲响，这次的钟声里混着孩子们的歌谣，是柳依新编的《共生谣》：“草儿青，月儿明，刀归鞘，人安宁……”歌声漫过青石镇的屋檐，漫过粮仓外的共生草，漫过每个守诺人的心间，像条温暖的河，永远流淌在归途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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