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独处的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桌上一盏小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他正对着一张边角已微微泛黄的旧照片出神,照片上,彩、紫、红三人勾肩搭背,笑容灿烂得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那是早已被时光尘封的、属于“过去”的热闹。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敲响,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蓝,” 桃的声音打断了蓝的思绪,
“那孩子……韵羊羊,吵着要回家。粉用尽了办法哄她,糖果、玩具、花海……都没用,我们实在是拿她没办法了。”
蓝的目光从照片上移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他沉默地将照片扣在桌面上,站起身:“带我去看看。”
桃领着蓝来到粉那座如同世外桃源般的庄园。
还没走进那间充满花香和暖光的客厅,就听到了韵羊羊带着哭腔、却又异常执拗的声音,像只被困住的小兽在发出最后的抗议:
“阿韵要回家!阿韵要见妈妈!现在就要!”
客厅内,粉正蹲在韵羊羊面前,美丽的脸上写满了不舍与恳求,她轻轻拉着韵羊羊的小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小宝贝,我们这里不好玩吗?姐姐可以天天陪你玩,带你去看最漂亮的花,给你讲最好听的故事,你不要回去好不好?留下来陪陪姐姐们……”
韵羊羊看着粉那双盈满真切关怀的眼眸,小脑袋低了下去,肉乎乎的手指无意识地互相抠弄着,声音变小了些,却依旧坚持:
“但是……阿韵想妈妈了。想懒羊羊叔叔做的、会发光的甜甜点心,想美羊羊姨姨缝的、软乎乎的小羊娃娃,想沸羊羊叔叔带我去游乐园玩高高的飞车,想暖羊羊姨姨唱的、能让阿韵安心睡觉的歌……”
她抬起头,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汽,带着最深切的眷恋,“最想的,是妈妈香香的、暖暖的抱抱。”
蓝走了进来,冷硬的声音打破了这温情的氛围:“这些,我们也可以陪你做。点心、玩具、游戏、歌声,这里一样都不缺。”
韵羊羊却用力摇了摇头,小小的脸上露出了超越年龄的认真和清晰认知:
“不一样的。粉姨姨、桃姨姨、蓝叔叔,你们对阿韵很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但是妈妈……妈妈是家人。”
她挺直了小身板,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倔强,“阿韵要回去陪妈妈。妈妈一个人……会寂寞的。”
蓝看着这张与彩酷似、此刻却写着全然不同执念的小脸,一种混合着迁怒与某种阴暗揣测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扭过头,避开那双清澈的眼睛,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语气说道:“你妈妈不要你了。她把你送过来,就是……”
“才不会!” 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韵羊羊激动地打断,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愤怒和绝对的信任,
“妈妈不要谁也不可能不要阿韵!妈妈说过,阿韵是自然送给她的、最最珍贵的礼物!既然是礼物,那肯定是重要的,怎么可能会不要!”
蓝嗤笑一声,转回头,眼眸盯着她,试图击碎她天真的幻想:
“你妈妈把你送过来,就是这个原因。你是稳定这个濒临崩溃世界的‘基石’。她让你提前来,不过是让你适应这里,好完成你的‘使命’。”
“蓝!” 桃厉声喝止,脸上满是惊怒。
粉也立刻上前一步,将韵羊羊护在身后,美丽的眼眸中燃起怒火:“你疯了吗?!跟一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蓝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那眼神冰冷而疲惫,仿佛在说“你们又能瞒多久”。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耗尽了所有争辩的力气,语气重新变得平淡:“走吧,送你回去。毕竟你妈妈……大概真的只是让你过来‘玩几天’。”
粉和桃纵然有万般不舍,看着去意已决的韵羊羊和态度强硬的蓝,也知道留不住了。
她们默默准备了一个小巧精致的包裹,里面塞满了庄园里最新鲜的花蜜糖果、不会凋谢的永生花,还有一些她们亲手做的小玩意儿,塞进韵羊羊的小背包里,叮嘱她一定要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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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科技城,那座静谧的中式合院。
夕阳的余晖将阳台镀上一层暖金色。笙羊羊慵懒地躺在舒适的躺椅上,仿佛只是在享受一个寻常的黄昏。
她的手腕上,那个不起眼的圆形机器人正用极其细微的、只有她能“听”见的声波,汇报着最新的情报。
“……目标喜羊羊小队,近日遭遇一个代号‘黑钻’的机器人袭击,该机器人以黑红色为主色调,攻击性极强,目的明确为抢夺象星石卡片。”
“同时,出现一名自称‘小雨’的人类女孩,似乎在寻找失踪的哥哥。值得注意的是,该女孩见到‘黑钻’机器人时,情绪激动,坚称那是她的哥哥……”
笙羊羊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当听到“小雨认机器人为哥哥”时,她搭在扶手上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影子说过,她原本是人类,是被剔博士改造……
看来,即使躯体被冰冷的金属取代,程序试图覆盖记忆,
但血脉深处、由时光与情感编织的亲情羁绊,依然能如同最顽强的藤蔓,穿透钢铁的壁垒,试图唤醒被禁锢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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