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只能走近行礼。
“你是聋子吗？”
旁边的嬷嬷狠狠掐了长欢一下。
长欢一躲，金丝雀笼就狠狠被撞到了一边。
“这是什么？”
旁边的嬷嬷捡起鸟笼，“回贵妃娘娘，是一只鹦鹉。”
为首的女子手轻轻一挥。
仿佛在说，一只畜生而已。
长欢轻轻抬眸，红唇皓眸，确实是个美人。
只是眉目间的不耐，让她整个人显得极其傲慢。
这就是后宫如今说一不二的汪贵妃吧。
汪嘉欣不屑地抬眸，对长欢招了招手：“你过来~”
“这杜鹃花艳丽，你来帮本宫染指甲。”
长欢照做，立在一旁拿起毛刷。
汪嘉欣却没有动弹，只抱肩坐在那。
长欢刚递出双手，以示尊敬。
旁边的嬷嬷却大喝一声：“大胆，敢对贵妃娘娘不敬！”
长欢微微蹙眉，一瞬又恢复了神情。
“奴婢粗鄙，不懂这些，恐伤了娘娘尊体。”
旁边的嬷嬷快步上前，一脚踹向长欢的膝窝。
“哪来的婢女，不懂规矩。”
长欢“噗通”跪倒在汪嘉欣的面前。
膝下传来窸窸窣窣的钝痛，长欢猛地吸了两口气，跪直身来。
这时，汪贵妃才慢悠悠地将手伸了出来。
“本宫就要这个颜色，不能深一分，也不能浅一毫。”
余光扫过一左一右，两个嬷嬷。
长欢决定先服软，将现下的刁难糊弄过去。
边想着边在指甲上，涂涂画画，不光是染了色，还勾勒出花瓣的形状。
旁边刚才一言不发的几个妃子，也凑过来，纷纷赞不绝口。
长欢默默记下。
几人从指甲恭维到头饰。
“贵妃娘娘，这头上的簪子精致得紧。”
“靛蓝一般的颜色。”
“这是皇上的赏赐吧？”
汪嘉欣虚拢了下头发，“这是点翠，上面用的都是雀鸟的羽毛。”
长欢心里一颤，眼神不自觉地移到那只白雪鹦鹉的身上。
听见了吗，那点翠用的是羽毛！
搞不好下次就用你的羽毛！
还没等长欢多想，汪贵妃的手一抽。
指甲上的颜料就甩到了那件艳红大袖衫上。
“笨手笨脚。”
又招来旁边的嬷嬷，好一顿训斥。
“奴婢手笨。”长欢只能认栽。
汪嘉欣冷脸盯着长欢，“你可知这一件衣服，抵你十年的月银。”
长欢知道，她这衣服是流光锦相近的材质。
可归根结底，这也赖不得长欢。
“贵妃娘娘恕罪。”
汪嘉欣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身为奴婢，不衷心伺候主子，成天逗鸟遛弯，想些旁门左道是想要一朝翻身吗？”
这话骂得十分难听，比当众给长欢两个巴掌还要羞辱。
长欢默默垂头，捏紧自己的拳头。
面上仍旧置若罔闻，一言不发。
看来她并非不知道，自己是御书房跟前的人。
她正是知道，才借着机会敲打自己。
可能是担心威慑不够，汪贵妃看了嬷嬷一眼。
不过低头的一会，鸟笼就被整个扔进了湖中。
白雪鹦鹉努力在里面扑腾着翅膀。
“吱吱”的叫声，急迫地钻进人的心里。
长欢看着那抹雪白，渐渐没入水中，渐渐失去生机。
她的感觉，无法用扼住咽喉来形容。
“这鹦鹉无辜，娘娘何必与它置气？”
闻言，汪嘉欣无奈地笑了。
“置气，就凭它？”
“一只畜生，死便死了。”
嬷嬷惯会察言观色，在贵妃身后严阵以待。
只等她一个示意，就将长欢也那么掀进湖里。
说着，嬷嬷的巴掌立马就要招呼上来。
虽然长欢心底默念了几十遍，识时务者为俊杰，但到此刻，容不得她伏低做小了。
长欢一把攥住嬷嬷手腕，就势从地上起身。
借着嬷嬷的力，将人往旁边一推，再一踹。
“你这老东西，胆大包天！”
汪嘉欣也没想到，长欢胆敢正面硬刚。
她后退一步，免得被误伤。
旁边人急忙来抓长欢，长欢也不怕，只绕着柱子一个个躲开。
“你可知那白雪鹦鹉，是圣上的赏赐。”
“你个老嬷嬷，居然亲手溺死了它，我看你不想要头上的那颗猪脑袋了！”
既然她们能发难，自己也不需要遮遮掩掩。
这个时候搬出圣上，才是最管用的。
可惜，双拳难敌死手，长欢又被她们扭倒跪地。
汪嘉欣收起刚才的狂妄，事不关己地看着，一言不发。
确实，若是追究下来，也定不了她的罪。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起来。
突然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
“远远地就听见声了，今日有什么热闹？”
长欢循声望去，竟是她？
一身素色的丝绸大袖衫，衬得整个人冰肌玉骨。
“赵美人倒来得及时......”
“怎么，是来救火的？”
汪嘉欣这话一开口，就逊色了三分。
挖苦不成，反而显得自己尖酸刻薄，叫自己没了颜面。
赵美人却不生气：“娘娘今日容光焕发，定是有什么喜事吧？”
“谁人不知，这后宫里贵妃娘娘是最尊贵的。”
两句马屁，拍得汪嘉欣面色渐渐缓和。
汪嘉欣揉揉额角，强行挽尊：
“其他的什么人，什么雀，从来也没入我的眼。”
赵美人面不改心不跳：“那是自然，对了，刚才看圣驾往娘娘宫中去了.......”
汪嘉欣一听，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赶回去。
这宫里莺莺燕燕太多，虽然皇上现在还宠着她，但她也要尽可能留住皇上。
要是能一朝生下皇嗣，自然地位更加稳固。
走前还不忘，“赵美人若是想袒护她，你就在这跪着陪她吧”
人走远了，其他人也都散了。
赵美人立马牵起长欢，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摆正腰间的香囊，盈盈一笑：“姐姐。”
长欢匆匆扫过她的脸，轻唤了声：“卿卿妹妹......”
她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赵卿卿。
她记得，赵卿卿曾经是司马煊的......
“早就听说，皇上身边新来了个姑姑。”
“若早知是姐姐，必定早些相认。”
长欢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她倒是不敢和她相认。
赵卿卿却格外热情，将刚才那几个妃子，谁是谁，教长欢认全。
长欢努力点头，那几个女人，长得像得很。
正说着，只听赵卿卿的小丫鬟，在身后大叫一声。
“美人，见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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