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根柱急了，大声呵斥。
他偷懒是真，可真没有这么说王秀娥。
“我才没有胡说，小孩子不会骗人。
你说我姨妈对大宝哥和红娟姐不好，可你看看，像他们这么大的人，割麦子的时候谁家不去地里帮忙？”
可他们呢？跟你一样，就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吃着冰棍。”
小小说着，扭头看着牛根柱的二婶。
“二奶奶，你们家的孩子也是这样，不管大人死活，只管躺家里偷懒吗？”
二婶子一愣，心道，怎么可能？
村里十几岁的孩子，谁家不去地里帮忙干活呀？
一到割麦的时候，学校还放十天的假，让孩子回家帮忙呢！
而大宝和红娟都十七八了，按理说，早就应该去地里帮忙干农活了。
可她还真没见这俩孩子去过地里。
牛根柱瞪着小小，样子像是要吃人一样。
我的孩子那能一样吗、
这不有王秀娥的这头只会干活的蠢驴在嘛！干嘛要委屈自家孩子。
他咳嗽一声，不能在让这贱丫头败坏自己和俩孩子名声了。
“那...那是大宝和红娟这俩孩子体质差，生下来就体弱，干不了重活....”
小小哼了一声，继续说道：
“行！体弱，那姨爹你也体弱是吧？行，你们三个都体弱...\"
这会大家伙看牛根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
你牛根柱年轻时能挑起麦场里的石碾子，壮的跟头牛似得。
狗屁体弱，分明就是欺负王秀娥，偷懒。
“你们体弱干不 了地里的重活，那干点家里的轻活总能可以吧？
可家里卫生是我打扫的，你们的衣服包括，大宝哥和红娟姐的衣服都是我姨妈洗的。
到了中午，我姨妈割麦子回来，还得一个人进厨房煮饭。
你们三个就躺在堂屋里跟大爷似得纳凉，还让我在一边跟小丫头似得给你们打扇子。
吃饭的时候，还嫌弃我姨妈做的不好吃。”
小小小嘴叭叭的，三头身的个子，带着奶腔的童音，不徐不疾，有条不紊的将事情的本来面目展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好家伙，牛根柱你们爷仨这日子，过得跟旧社会的地主少爷小姐似得。
而王秀娥经常一个人拎着镰刀，跟一头老黄牛似得从早上割到晚上七八点才回来。
王秀娥满脸泪痕的坐在地上，搂着小小的肩膀，呜呜的哭。
没想到，她心里的委屈，只有自家孩子看得见。
牛根柱张着嘴，想要狡辩，却找不到词。
“还有我姨妈才没有说把大宝哥撵出去自立门户，是姨爹你说大宝哥年纪大了，家里房子太小。
要盖新房娶媳妇可又没钱， 就说要把红娟姐许给隔壁村的瘸子赵大旺。
说附近只有他们家，才能出得起三千块钱彩礼。
我姨妈不同意，说那个赵大旺脾气不好，喜欢打人，红娟姐嫁过去了会挨打的。”
“你胡说，老子才没有这么说。”
牛根柱气得蹦起来，暴跳如雷的骂道。
人群后才十六岁的牛红娟眼睛瞪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爹。
她猛然间想起一件事，三个月前，她哥让她打扮的漂亮点，然后领着她去镇上玩。
就在街上遇见过张大旺，三人还说了几句话。
现在想来，哪里是偶遇，这分明就是相看。
“爹！你怎么可以这样？那赵大旺是个瘸子呀！你怎么可以把我说给他？”
“我才没有，你别听她这贱丫头胡说。”
牛根柱急忙解释。
可牛红娟并不信，一脸倔强的瞪着她爹。
轰的一声，人群里议论开了。
好家伙，原来你牛根柱是这样的人呀！
亏得刚才，我们还替你说话，指责王秀荣。
原来你才是那个心肠狠的。
小小就是要在人前揭破牛根柱的真面目，让他在村里名誉扫地。
这里面当然真真假假，各掺一半进去，保证让人辩解不出来。
你牛根柱不就是这样冤枉王秀娥的吗！
小小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二婶一脸生气的瞪着牛根柱，指责道：
“根柱呀！你可不能昧着良心呀！红娟才十六岁呀！”
“二婶，我真没有，你别听这死丫头胡说。”
“姨爹，我不是死丫头，我也不贱。
我知道你是嫌弃我，虽然我带有一车粮食，可我以后再不敢多吃饭了。
我只求你给我一口饭就行，我一天可以只吃一个馒头。
姨爹，以后你可以放心的和大宝哥，红娟姐，在厨房吃肉，我以后再也不敢告诉姨妈了。
只求求你，不要骂我姨妈，都是小小不好。
小小以后一定会按你说的，接着当一个小丫鬟好好伺候大宝哥和红娟姐的。”
“你给我闭嘴！我什么时候让你当丫鬟了？”
牛根柱脸红脖子粗，气急败坏的指着小小的鼻子怒吼道。
小小害怕的后退一步，哇的一声哭起来。
“我不敢了，姨爹你不要打我，我知道错了。呜呜....”
“根柱，你太过分了。”
街坊邻居都听不下去了，纷纷开口责怪牛根柱。
王秀娥再也忍不住了，跪在地上从身后紧紧抱住小小，她嚎啕大哭。
“宝呀！是姨妈错了，姨妈不该为了这个家委曲求全，委屈了你和蛋蛋，是我对不起你们呀！”
这会赵香芹拉着蛋蛋的手挤出人群，她刚才拉着蛋蛋回家解手，又给孩子拿了点零食吃。
这会听到这里，牛蛋蛋见妈妈哭了，立刻撇下张香芹，哇哇大哭着跑过来抱住妈妈。
三人哭成一团，众人心有恻然。
“你们别听这死丫头胡说，我从来没有说让这丫头伺候我，也没打过她....”
牛根柱急赤白脸的跟人解释，可大家伙看他的眼神，明显是不信他的话。
“姨爹，其实你那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牛根柱一脸懵，怒气冲冲的瞪着牛小小质问道：
“我说什么了？”
“其实一开始大宝哥是没有想把我卖给人贩子的，是姨爹你跟大宝说，像我这么大的小孩最好卖了，隔壁村就有人卖一个小孩挣了一千块钱。
你们在麦秸垛那边说话，我正好听见了 。大宝哥就是听了你的话，才把我带到镇卖了八百块。回来割了一大块肉。
你们三个就躲在厨房里吃肉，吃完了，还把锅刷干净。
我想吃肉，你们不让吃。
我就想问问姨爹，那肉分明是把我卖了，挣得钱买的肉，我为什么不能吃？
我不能吃，也就罢了，为什么蛋蛋也不能吃？”
轰的一声，人群炸开了锅。
王秀娥目眦欲裂，怒视着牛根柱，原来这里面还有你的手笔。
“牛根柱，你这个畜牲！”
她撇下俩孩子，怒吼着朝着牛根柱扑过去，又踢又打。
牛根柱自然没说过这话，都是小小瞎编的。
可效果看着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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