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前。
血雾蒸腾，腥气朦胧。
万千冤魂在雾气中穿横隐现，远处的青山薄雾仿若故日远景，此地温度骤降，宛若数九寒天。
漫天血色铺展而去，肉眼可见竟是猩红。唯一尚存处，正是那一幢稳稳伫立的木屋。
冤魂鬼泣，形成无形的声波回荡，嚎得此间之人神魂震荡，心下骇然。
系统只抬头看了一眼，就缩回了脑袋不敢再看，“虽然知道这些都是鬼魂，不能伤害到宿主，但是……呜呜这也太多了吧？”
正有此感慨的虞初收回视线，她并不会驱魂，也修补不了已然成一张废旗的万魂幡。终将视线落到正蹲在地上查看废幡的羊毛。
“可有办法，能不能强行灭杀？”
对于她来说，能做到的，就只能灭杀。
鬼魂多不是事，现在它们没了附身的魂幡，也没了提供血气指挥的邪修。终归只是些数量可怖、不成气候的鬼魂。又被她困在此方须弥天地间，彻底杜绝祸害他人的可能。
虞初要杀，只是费点时间精力罢了。
可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愿这么做。
毕竟杀鬼是一回事，有没有功德又是一回事。
她从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若能以此收集功德，再完美不过。
谢衍不是 4587 这个傻蛋，光听魔头这副语气以及望向他的目光，便能知道她并不想强行灭杀冤魂。
他站起身，沉吟【这倒是奇怪，难道这与她的“恶意”相悖？】
4587 听懂了【宿主是说，魔头想要度化冤魂？这还真是……】
还真是什么？
4587 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这与他们世俗所理解的“魔头”太相荒谬了！
臭名昭着的魔头面对修怨魂一道的邪修无动于衷，尚且可以说她不当为此恶。因此没有感觉、也不知如何。可面对数量庞杂的冤魂时，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度化其入轮回。
这是恶？还是圣？
无人分说得清楚。
因为善恶从无非黑即白。
谢衍并未回她，只是反问:
“这是何处？你为何想到将魂幡困于此？”
虞初，“须弥小界，我不常用。”
谢衍点头，懂了，坏初常用，这点有目共睹。
至于第二个问题，她微微歪头:
“我不放进来，它们岂不是更难解决？”
她假装遗憾，“这是常识？他连常识都不知道？”
系统：语气有点假了，鄙夷羊毛没脑子可以直接说。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
谢衍看着满场子跟撒欢一样到处飞窜的冤魂无言。
能有这么个心态将冤魂甩须弥界里，你牛逼。
威不威胁不说，这玩意儿主打一个恶心。
这就相当于你有个随身空间，平素里在里面吃饭睡觉，然后某一天突然埋了百八十具血呼刺啦的尸体。关键是，你还舍不得丢掉，处理干净以后还是要在内里吃饭睡觉。
哦他怎么忘了，她又不用，坏初用的。
啧，这么坑自己的还是第一次见哈。
感慨完后他又回到正题，“想要不灭杀它们，符合你要求的方法便是度化。”
虞初在等待他的后话，“嗯，然后呢？”
谢衍不吭声。
虞初懂了，“你不会？”
他有些不甘心，“这是那群老秃驴的神通，我不会不是很正常的吗？”
虞初并不认可，魔头很霸道，“你得会。”
被霸道的谢衍：……
虽然很不愿承认【但这是说会就会的吗？老子要是有这么霸道，直接剃发出家你看我会不会？】
4587分析其可能性【宿主没有慧根，就算真的剃发出家也不一定会度化吗？】
谢衍不屑【老子只是说说，你倒是分析上了！这么大一个魔头在我面前，鬼才要出家！】
4587【……】这两者有关联吗？
他开始打商量，“我真不会怎么办？”
虞初继续霸道，“不会就学！”
谢衍:……
他真是……不儿，他有这么好学吗？
她见羊毛不语，搬出高帽:
“你这么聪明，区区度化还学不会吗？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谢衍茫然【我可以吗？】
4587【……】不想说话。
魔头还在发力，“你难道就不想度化它们吗？”
谢衍老实摇头。
她被他老实到，话语一哽。
虞初，“你想。”
系统:完蛋，它宿主又要强迫羊毛了。
“可是我想。”
她转换策略，神色布上伤感，语气低落，“你不愿帮我吗？”
谢衍由茫然转为动摇。
4587直呼不好，该死，这魔头演起来了！
虞初朝他走近，突然伸手揪住了谢衍一袖口，试探着摇了摇:
“师弟，帮帮师姐？”
谢衍瞳孔地震！
他受到震撼【卧槽卧槽她在干嘛？啊啊啊啊她啊啊啊她啊啊】
4587捂眼【别啊了……全世界都知道宿主被魔头演到了】
羊毛还是没动静，虞初想了想，掏出了刀。
见到这一幕的系统啊啊叫，“宿主宿主等等！撒娇就撒娇你掏刀干什么啊啊啊不要动手啊啊你再多说两句就两句他准答应！”
虞初，“没有两句，他再不答应我就动手。”
系统哀嚎。
然而就在虞初预备言出必行的时候，她却突兀停下了所有动作。紧接着，她面色一柔，不作声将刀塞了回去，凤眸微扬。
还处在极大震撼动摇中的谢衍正在宕机。并未注意到，她细微的神态变化。
也自是注意不到，骤然拉近的距离。
她微微偏头，揪着他的袖口亲到他唇上。
谢衍【……】
4587【……完了，彻底死机了】
温热的吐息含着她呢喃勾人的语调缠住他的耳，她附在他颈侧轻哼。
“小师弟，这样可满意？”
谢衍激灵灵打了个抖，麻意自尾椎骨一路窜到天灵盖，他动了动喉。
语气低哑，视线凝住人:
“再来一次……”
坏初挑眉，往后退了一步，神情无辜。
“来什么？”
谢衍盯着她不说话。
他此刻脑子有点浆糊，不太明白虞初啥时候换了人格。
“是……”
坏初有了动作，她还揪着他袖口，不轻不重。
她笑开，随手摆了摆:
“小师弟，帮帮人家嘛。”
他呼吸蓦然一重。
谢衍觉得自己快扛不住了【该死……诡计多端的魔头……】
4587无语【……】说这话之前收收你眼珠子可以吗？
做完这一切，坏初又忽然凑近。鼻尖轻嗅，她眨巴眼，依旧无辜得紧。
“还是……这样？”
她一手扯住他衣领，仰头直吻而去！
放弃抵抗的谢衍【我学我学我学行了吧……】
45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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