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紫斩魑问。
“不知道哇......我先前在船尾没有看到，它忽地就从海面下方冒出来了。”楚若之面孔一阵抽搐。
紫斩魑眉头紧锁:“真是奇怪，漩涡的形成大致就几点:海洋环流、地形、气压。眼下都不符合，这个倒像是......”
“是什么？”楚若之急声追问。
“哈，其实我也不知道。”紫斩魑双手一摊。
楚若之傻了。不知道你还摆出故作高深的姿态?紫兄你还真以为这样很帅是吧？
“深海游龙鱼。”他们听到有人在旁边轻声说了一句。
紫斩魑闻言，惊了一下，记得不久前也有人和他说起过这个名字。
他嘴里反复念叨，忽然一道天光在脑海里炸开。
紫斩魑瞪大双眼，恍然大悟。
时间回溯到几个小时前。
那时『海天门』的执法者正教授他如何操纵游艇。
“兄弟，我真服了你了。要是每个游客都像你那么变态，游艇司机都得失业完了。”男人捶胸苦笑。
“我哪能和专业的比。”紫斩魑谦虚地说。
“得了勒，不过还有一点你要注意。”男人举手遥指某片远海，“那片海域里，有一类鱼，名为深海游龙鱼。”
“额......这是龙还是鱼啊？”
“嗯......你知道深海龙鱼么？它反复游梭在浅深海之间，体型不大、长得却很逆天。嘴里镶着一口钉子般倒刺般的尖牙，下颌有一个发光器作为钓饵用来捕食鱼类。”
“靠!你不会想说它会吃人吧？”紫斩魑睁大眼。
“净扯淡，它如今进化了，呵......俗话说能吃是福，倒是被它抓住了机会。很久以前，额......我记不太清具体的时间了，但只需知道......那是个血与火的时代。”男人说，“现在称作血火纪元，你应该清楚，那是裁决联邦与龙谷世界全面开战的年代。”
紫斩魑表面点点头，实则努力竖起耳尖，生怕听漏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字眼。
从出生到现在，他对两个世界的认知只停留在表面，现在终于有机会深入了解。
“龙谷世界的实力总体凌驾于我们之上，在交战之初，联邦一度被打得节节败退，大片土地失守。最危机的时期，全邦上下百分之七十的领土被侵占......”随着话题的不断深入，男人的面孔逐渐有些凝重，回想起这段历史，口中的只言片语，都仿佛变得由岁月铸就的钢铁一样沉重。
“『五区』是反击号角的开始，一位顶尖大拿横空出世，率领仅三千名的戮龙人，单凭一人之威，杀穿了一整支龙谷世界的主力————有十万化龙人组成的『龙吞军』。当时这片海流血漂橹，天海齐红啊!戮龙人的尸体漂浮在海上，而死去的化龙人由于体型和龙骨密度大，则沉入深海里。”
说完，他仰天唏嘘，神情一时不免有些悲恸。
紫斩魑百感交集，变得无话可说。
他低着头，凝视大海。
直视海面的目光仿佛凝聚出了刀刃，层层切开海水，直逼大洋深处。
在那里，他看到破碎的骷髅满地，东一堆，西一群。庞大的黑鱼于数不清的骨骸堆中游荡，尖牙像疯狂猛长的杂草胡乱地从嘴中伸出，形成了极其渗人的龅牙。
它张开嘴，正在用那些横长的倒刺去磨一个骷髅头。
紫斩魑的脑袋迷糊了，他居然觉得那条黑鱼发出的磨牙声无比的清晰，仿佛就在耳边。
忽然，难听的磨牙声停止，紫斩魑看到那条黑鱼缓缓地转过身，下巴倒勾的、长长的发光器仿佛是水中永燃的鬼火，直面射来的绿光让他无处遁形。
它咧开满嘴的长尖獠牙，似乎在对他微笑，笑时犹带杀意。
紫斩魑全身猛地一颤，面对那急速涌来的黑鱼，他奋力地往一边闪躲。
“喂，你晃什么？”
男人的惊呼声将紫斩魑唤醒，他回神发现自己仍处在游艇上，而且上半身就快要栽倒在地，但有两只大手及时地撑住了他的腰。
“妈的，脑子老是忍不住幻想出场景，这下成功地把自己吓了一跳。”紫斩魑在心里暗骂。
“哥们，你也太怂了吧。”男人松开手嘲笑他。
“扯淡，腿麻了而已。然后呢?”
“所以啊，深海龙鱼馋嘴，偷偷把那些龙尸吃了，几百年间发生了异变，变大变猛也变得更丑了。”
“哎?这听来感觉又像是会吃人了?”
“妹的，你跟吃人过不去了?人肉酸酸的，深海游龙鱼才不爱吃。只是游艇开得太快，容易引起它们的注意，深海游龙鱼会像个野蛮的孩子，将其据为己有。”
紫斩魑张大嘴巴，口径可以塞下一个苹果。
抢游艇？游艇又不是吃的，抢了干嘛？他很难想象这种鱼会有脑子。
“其实啊，每种生物起初都是以孩子的姿态降临到世上的，它们虽然进化了，可心智却永远地留在了最初。”男人拍了拍紫斩魑的肩膀，“所以不要开得过快，深海游龙鱼的视力虽差，但明显的海洋波动还是看得出的。”
“我是说万一啊......如果开得不快，但仍然被盯上了咋办？”
男人歪着头，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应该没有那么衰吧......呵......万一真是这样，只能弃船逃离喽。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给你们的仅有这一艘游艇，要是真没了，你们就游过去了哈。”
回忆结束，紫斩魑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完蛋!玩嗨了把这件事忘了。”
他注意到旁边的寒雨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脸“你闯了大祸”的表情。
紫斩魑像只苍蝇来回地搓着手，满脸谄媚，仿佛用手抓一把都可以挤出水来，“雨凝啊......你肯定知道脱身之法的吧?”
“紫组长，你忘了?现在我是考核官。”寒雨凝笑得很是嚣张，“如何摆脱旋涡，这也是考核的一部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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