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从殿内蔓延，苏祈从苏雪昭的记忆海里走出来。
苏雪昭疯疯癫癫地拉住她的手腕：“姐姐……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想让你死么？”
“我以为你上位后会解除我和他的婚约，我等了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可是还是没等到你的旨意。”
“苏祈……我恨你……你和父亲是一样……”
苏雪昭指着高台：“坐上了那个位置，就想着如何巩固自己的王位，你有想过其他的感受？他们还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我以为你当上了史无前例的女帝，我们的困境就能改变，结果帝国女性买卖的现象依旧存在。”
林语欢听不下去，深呼吸：“雪昭殿下，请您冷静，如果陛下真的不在乎这件事，我和顾烟大人也不会坐上如今的位置。”
顾烟出奇地平静：“陛下，雪昭殿下之前被诊断患有一定程度的心理疾病，还请将其带走。”
苏祈揉了揉太阳穴：“把她带出去，让她去南院住，不可再让她随处跑。”
言下之意就是要关她禁闭，她听懂了。
“姐姐……你对我真狠心啊……”
殿内安静了，一群大臣陆续撤退，只留下沈朝槐一人。
沈朝槐单膝下跪，行礼，久久都没有起身。
“还请陛下收回我和雪昭殿下的婚约。”
苏祈笑了笑，笑意略有些苦涩：“你喜欢她么？”
沈朝槐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陛下应该知臣心意。”
她凝固了笑容：“那在帝国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找我解除婚约？”
沈朝槐眉头紧锁：“苏祈，后来你被我带走，不知苏雪昭养成了什么性格。”
“她是那种得不到就毁掉的性格，要是我直截了当解除婚约，我不确定你是否同意，也不确定苏雪昭会不会伺机报复你。”
“这件事是我疏忽，苏雪昭早在帝国的时候就恨你，我怕解除婚约她会伤害你。”
苏祈点点头：“这个故事编得有点意思。”
她不信，沈朝槐不知为何，从话里听出一点酸味。
“她想杀了你，学你，掌握至高无上的上位者，这样她就能掌握自己的人生。”
“她还忌惮你，怕你学苏文远用同样的手段要挟她联姻。”
沈朝槐说完，苏祈陷入了沉思，心口泛起一丝疼痛。
“本君竟然不知她变得这般敏感多疑……”
她闭上眼睛，想到的都是苏雪昭那张单纯天真的面孔。
……
林安夫人生下苏雪昭的时候，甚至还没有取名。
“怎么又是女孩？”
“陛下盼着这个男孩出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转化孩子的性别？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要是再生不出来……陛下就会找别人了……”
苏祈躲在角落，小小的手上都是摸完枪支弹药覆上的灰尘。
“跑哪去了？”
“女孩子怎么能玩那些危险的东西？！”
“母亲，我不是女孩，我是……”
林安夫人打断她的话：“今时不同往日，你外在就是女孩子，就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
苏祈从来没见过母亲这般严厉的面孔。
她是唯一受到过父母宠爱的那个女儿。
因为她出生时，父亲说：“没关系，女A万里挑一啊……下一个肯定是男孩，就算是男o我也认。”
“取名小祈，祈愿一生平安。”
林安夫人抱着她：“好，就叫小祈……”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母亲感情淡了，对她的关照也少了。
她看着摇篮里的妹妹，摸摸小东西的手，刚出生就父亲不疼母亲不爱，比她惨多了。
她苦笑一声。
王庭掌控人口的大臣前来记录小殿下的姓名和信息。
“祈殿下，请问帝后和陛下不在么？”
她摇了摇头。
“您在也行，刚出生的小殿下的信息可以出示一下么？不用太具体，我只需要记个大概。”
因为不是继承人，大臣明显例行工作，也很敷衍。
但苏祈并不想敷衍，她的妹妹已经很可怜了。
“我的名字取的有点敷衍，我妹妹的可不行。”
“我就做主，给她取名叫雪昭。”
大臣很惊讶：“小殿下竟然没有让陛下赐名么？”
苏祈笑了笑：“我父亲不会来给她起名了。”
“好吧……”
……
从苏雪昭记事起，身边最熟悉的人除了侍女们，便是姐姐苏祈。
“姐姐来了！”
小东西扑到她身旁，一把抱住她的大腿。
“姐姐这些天怎么不来找昭昭玩？白宫里好无聊啊。”
苏祈扣好腰上的枪，将苏雪昭单手抱起来。
苏雪昭搂住她的脖子，额头轻轻靠在她肩上。
“姐姐好帅啊，好像女战士。”
苏祈被她夸得一笑，轻轻撩开苏雪昭额前的碎发。
“昭昭自己玩好么？姐姐还有事要做。”
“为什么？”苏雪昭噘嘴。
“姐姐要去训练场，还要代替父亲出席活动。”
不过，那时的苏文远都把简单的活动交给苏祈，但是苏雪昭并不知道，她以为苏祈是未来的继承人，所以才这么忙碌。
“好吧……”
再后来，苏雪昭便想尽办法留在苏祈身边，包括去战场找苏祈。
苏雪昭是女性omega，几乎没有抵抗的能力，苏祈怎么可能让她这么胡闹，于是吵了一架，两个人不欢而散。
她快成年了，而姐姐，也被父亲派去了雪原。
她恨苏祈，但她更爱苏祈。
所以再次见到苏祈后，她高兴得快要疯了，却又想杀了苏祈。
……
苏祈从睡梦中醒来，总觉得小东西一直跟着自己，后知后觉原来是幻觉。
她起身，望向窗外灰黑色的天空，不远处的城市灯火辉煌，却不像帝国那边赛博朋克，意识到不是在帝国，她还有事情未完成。
复仇吗？
握紧拳头，她发现自己下不去手。
即使她最爱的妹妹对她造成了伤害和背叛。
苏祈看着自己的手腕，松开了拳头。
下一秒，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苏雪昭对她的恨……不是她想的那种恨。
沈朝槐说，她得不到就会毁掉。
也就是说，苏雪昭想毁掉她，让别人再也无法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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