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停下，快停下！\"
幻曜辰的喊声被战机的轰鸣声彻底吞没。他眼睁睁地看着久绮梦的粉发在驾驶舱内一闪而过，战机引擎喷出湛蓝的尾焰，腾空而起。
\"该死！\"他狠狠捶向地面。
远处的天空已被紫红色云团笼罩，那些垂下的触须状物体缓缓蠕动。
铁龙教官正指挥着新兵们撤往地下掩体，回头看见幻曜辰还站在原地，怒吼道：\"辰十年！立刻归队！\"
幻曜辰充耳不闻。他的目光在基地内快速搜寻——需要找个足够高的位置，又不能太显眼。最终锁定在通讯塔的检修平台上。
三步并作两步冲上铁梯，幻曜辰在二十米高的平台上单膝跪地。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领主级威压，释放！
无形的精神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空气中泛起肉眼难辨的涟漪，沙粒在平台上微微震颤。幻曜辰刻意控制着范围，只让威压向胶兽群的方向延伸。
天空中，正准备俯冲攻击的久绮梦突然发现异常——原本狂暴的胶兽群像被按下暂停键，集体僵直了一秒，随后竟然开始有序后撤！
那些紫红色的触须剧烈抖动，像是在抵抗某种无形的恐惧。
\"怎么回事？\"她皱眉调出战机的能量扫描图，屏幕上显示胶兽群正在迅速远离基地，\"没有检测到其他能量反应啊...\"
通讯器里传来铁龙的声音：\"长官，要追击吗？\"
久绮梦盯着那些反常撤退的胶兽，突然注意到它们撤退的方向全都避开了基地西北角——那里只有一座普通的通讯塔。
\"暂时按兵不动。\"她眯起眼睛，\"先让侦察机跟踪。\"
幻曜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强行释放威压又不暴露位置，就像戴着镣铐跳舞。
当最后一波胶兽消失在雷达范围时，他立刻切断了精神链接，整个人虚脱般靠在栏杆上。
\"至少...没被发现...\"
下方传来脚步声。幻曜辰猛地绷紧身体——有人正在爬铁梯！
\"辰十年！\"铁龙教官的头盔从梯口冒出来，\"你他妈在这干什么？\"
幻曜辰迅速抹了把脸：\"看风景。\"
铁龙狐疑地环顾四周，瞳孔微微收缩，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下去。\"他转身开始下梯，\"将军要见所有人。\"
当幻曜辰混在新兵队伍里时，久绮梦正在分析刚才的异常情况。
\"胶兽群的反应很不自然，\"她指着全息投影上的撤退路线图，\"像是受到了某种威慑。\"
新兵们窃窃私语，只有幻曜辰低着头，假装在研究自己的鞋尖。
\"不过这也证明了一点，\"久绮梦突然提高音量，\"它们害怕这个基地！从明天开始，训练强度加倍！\"
哀嚎声中，幻曜辰悄悄松了口气。他的伪装保住了，身份没有暴露，只是——
当他抬头时，正好对上久绮梦若有所思的目光。那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半秒，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夜幕降临，戈壁的寒风拍打着宿舍的铁皮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幻曜辰背对着喧闹的宿舍，整个人蜷缩在硬板床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墙面。
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精神力已经透支了很多。
\"喂，你们看到没？那些胶兽逃跑的样子，跟见了鬼似的！\"
\"要我说，肯定是将军的战机把它们吓破胆了！\"
\"哈哈，下次实战考核我也要弄个领主级胶兽的结晶当战利品！\"
新兵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像一群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幻曜辰把被子拉过头顶，指节因攥得太紧而发白。
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鸟，根本不知道真正的胶兽有多恐怖——
\"喂，超人！\"有人用力拍他的床板，\"别装睡啊！说说你今天在通讯塔上看到啥了？\"
幻曜辰猛地掀开被子，瞳孔在黑暗中闪过一丝寒光：\"我看到你们这群白痴是怎么死的。\"
宿舍瞬间安静。
\"操，开个玩笑而已......\"那人讪讪地缩回手。
幻曜辰重新背过身去，闭上眼，强迫自己进入冥想状态。
精神力透支的情况下，他必须尽快恢复，否则——
\"所有人！立刻集合！\"
宿舍门被暴力踹开，铁龙教官的金属义眼在黑暗中泛着红光。
新兵们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有人裤子穿反了，有人撞到了床架。
幻曜辰是唯一一个早已穿戴整齐的人。他靠在墙边，冷眼看着这场混乱：\"又怎么了？胶兽杀回马枪了？\"
\"比那更糟。\"铁龙的声音罕见地紧绷，\"将军要见你们——单独。\"
宿舍里的嘈杂声戛然而止。
幻曜辰的胃部突然抽搐了一下。久绮梦为什么现在找他们？难道白天的事......
\"带上你们的私人物品。\"铁龙补充道，语气古怪，\"今晚你们不用回宿舍了。\"
在众人暧昧的起哄声中，幻曜辰已经默默拎起行军包。
当幻曜辰经过铁龙身边时，教官突然压低声音：\"她问你什么，就答什么。\"手指在他肩上按了按，\"我也很想留住你，所以别说谎。\"
走廊的灯光惨白，幻曜辰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其他人也陆续走了出来。
教官点好名后，就带着大家来到一座铁皮房子前。
铁皮房子在戈壁的夜风中微微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幻曜辰第一个进去，推开门时，只见头顶那盏孤灯正随着气流摇晃，将久绮梦的影子拉长又压短，像某种不安分的幽灵。
她坐在一张斑驳的铁桌前，粉发随意地扎在脑后，面前堆着足有半米高的档案。
当幻曜辰的脚步声响起时，她头也不抬地敲了敲桌面：\"关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将外界的声响彻底隔绝。
现在，这个狭小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桌上那份标着\"辰十年\"的档案。
\"坐。\"久绮梦终于抬头，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近乎透明。
幻曜辰拉开铁椅，金属腿刮擦地面的声音让他后颈汗毛直竖。他刻意让动作显得笨拙——一个新兵该有的紧张模样——但久绮梦的眼神告诉他，这种表演毫无意义。
\"第一个问题。\"她翻开档案，\"想不想留下来？\"
幻曜辰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一颤。这算什么开场白？按照流程，难道不该先问训练感想或者今日表现吗？
\"我......\"他舔了舔突然发干的嘴唇，\"想留，也不想留。\"
久绮梦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抬了抬。
\"想留是因为......\"幻曜辰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军人。\"这个借口说出口的瞬间，他自己都想冷笑——多么标准又虚伪的答案啊。
\"不想留呢？\"久绮梦的声音很平静。
\"退伍就能拿回我的东西。\"这次他说了实话。
铁皮屋突然陷入沉默。
久绮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档案边缘，那里有一道明显的折痕。
\"最后一个机会。\"她突然合上档案，直视他的眼睛，\"想，还是不想？\"
灯光在这一刻停止了摇晃。幻曜辰看见她瞳孔里映出的自己——那个戴着\"辰十年\"面具的幻曜辰。
\"留。\"他听见自己说。
久绮梦点了点头，动作干脆得像在战场上确认坐标。她抽出档案里的一张纸推过来：\"签字。然后叫下一个。\"
当幻曜辰接过笔时，注意到这张\"自愿留营申请表\"的日期栏早已填好——正是今天胶兽袭击的日期。所以无论他如何回答，久绮梦早就......
\"对了。\"在他起身时，久绮梦突然开口。
幻曜辰的背脊瞬间绷直。
\"你的技术...\"她的嘴角勾起一个近乎微笑的弧度，\"就是机械技术，应该很不错吧？\"
血液冲上耳膜，幻曜辰差点捏碎门把。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
\"明天开始，你跟着铁龙做机械检修。\"久绮梦已经低头翻看下一份档案，\"顺便学习怎么合法改装。\"
门外，铁龙教官正带着新兵们排队等候。
幻曜辰机械地迈步，手中的档案袋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在经过久绮梦窗前时，他鬼使神差地瞥了一眼——
久绮梦正对着光观察什么，那东西在她指间闪烁——赫然是一枚星夜小队的徽章！
（她居然还留着这东西，我记得我自己的，好像藏在永恒世界里面了，到时候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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