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3医疗室中。
方桌之后，傅森听见开门声，看清来人后眼神惊讶：“b07，你这是怎么了？”
夏冉曲着的左臂裹着染血的纱布，面孔苍白，眼眸中有暗色涌动。
毫无觉察的傅森将人带至手术室。
“你的行动为什么没有提前向我报备？”他戴上灭菌手套，脸上有笑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傅森不在乎此刻的夏冉是否忍受着疼痛，自顾自道，“aw302体内的赐状态良好，它已经成功与我们建立起了联系。下一步，破晓决定主动出击制造混乱，以获取拯救零号的契机。
你，我，我们都是任务中关键的一环。”
说完，他垂眸看着夏冉，等待她的回应。
夏冉起身，靠着冰冷的手术台坐在地上，抬头的同时划开腕表。
在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
冰冷的机械音在手术室中响起：“a级研究员夏冉，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什么？！！
a级研究员？！！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原本高高在上的傅森笑脸开裂，眼神比看见夏冉受伤更为惊讶，甚至夹杂着一抹惶恐：
“你怎么可能升到a级研究员？就算近期有新项目立项的风声，离提拔b级研究员也至少要三个月以上！！那时候……破晓早就启动了拯救零号任务……你应该以b级的身份死在任务中才对！！
你一定是骗我！”
傅森猛地后退，双目瞪大不接受事实。
看着体面全无的傅森，夏冉咳了咳，声音沙哑低缓：“以我现在的价值，无论是在极限研究所，还是在破晓，应该获得的地位都比你高。
按照两个组织中权力至上的铁律，你该对我使用尊称。”
傅森语气激烈：“可是你在思想上有背叛行为！！”
闻言，夏冉眯起双眼。
经过半年的试探，傅森在近期确认了她不认可破晓塑造的价值观，在思想上背叛了破晓。
思想罪虽未量刑，但一经查处，破晓绝不姑息。
也就是在傅森抓住她思想上的把柄之际，那些困难无比的工作接踵而至。
夏冉清楚，这些工作必然有属于傅森的一部分。
在获悉她犯有思想罪之后，傅森第一时间并不是举报，而是拿捏她，奴役她，不间断地恐吓她。
但谁能想到呢？
一次简单的外出放风，都能收获一只价值极高的高等级变异虫子的情报？
“傅森，你是在质疑我的权力吗？”
夏冉扣动扳机，黑洞洞的枪口上抬，指向衣装纤尘不染的男人。
“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傅森浑身被冷汗打湿，唇瓣颤抖。
以赐控制成员的破晓，有着比极限研究所更森严的等级制度。
在夏冉成为a级研究员的那一刻，她在思想上的缺陷，已经不是他能批判得了。
傅森挫败地看着屈膝靠坐的夏冉，脊背不自觉地佝偻下来：“大人，您手臂上的伤口……”
“不需要麻药。”
夏冉已经疼得麻木了，眼前一圈圈发黑却无可奈何地只能保持理智。
傅森不可信任。
森然的手术刀在血肉中穿梭，冷汗直流的医生似乎比病床上的病号更紧张。等手术完成，一条排列整齐的缝合线咬合在肌肤上。
好死不死，缝合线有着与变异黑虫如出一辙的外形。
强忍着撕开伤口的冲动，夏冉看向傅森：“虽然我总觉得那些抽象的伟大理想空洞无趣，但对于拯救具体的零号，我还是极有兴趣的。”
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背叛！
连装都不装了！
傅森看着闭合的门扉，眼中恨意难平。
下一秒，右手腕表传来三道震动，两短一长，是破晓有新的指令要传达。
周围环境安全。
傅森按下腕表。
“二等成员傅森，你手下夏冉近期在潜伏单位的表现优异，其展现的价值不可估量，是为终极任务中不可缺乏的重要角色。经过我等考核，其等级应进阶为一等，在你之上。
你今后任令，由她发布。”
“等等！”傅森扣住腕表，心底怀揣着一丝希望道，“夏冉不认可破晓的理念！她是叛徒！！”
腕表陷入静默。
就在傅森以为腕表不会再回答之际，一道清晰而透着股冷意的女声响起，不再是提前录制好的音频：
“傅森，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他干了什么？
傅森跌坐在地。
他将本该自己完成的任务推给了夏冉，但这能怪他吗？！夏冉就像是一个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人。
他只需要发布指令，等待完成就好……
无论是什么任务，夏冉总是能完美而快速地完成，比他效率高多了……
他也是为了破晓着想……
但首领青鸟如此质问，显然不认为夏冉有罪。
腕表上红光熄灭，代表联系彻底中断。
傅森颓然地跪倒在地面上，面色颓唐灰败，知晓等着自己的只有死亡。
但如果能死在终极计划中，也算是他最后能保住的一分体面和荣耀。
半个小时后。
整理好心情的傅森再次出现在方桌之后，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
夏冉没有返回休养，而是径直去了最高保密区域，里面有几个她曾经进不去的房间。
电梯间内。
右手腕表发出嗡嗡震动，点开新邮件发现了一道奇怪的密匙。
夏冉清楚，这是破晓组织有关“拯救零号”任务的后续计划，随手点开——
【敬，
即刻起，应避免食用极限餐厅提供餐食，避免饮用非密封饮用水，避免活动在c-0，b-0，a-0406区域。长夜将明，破晓终至。】
阅读完毕，她抬起头，看见椭圆穹顶之下，正整齐地坐着十几位a级研究员。
他们表情各异，注视着经过处理的摄制画面，弧形电子屏幕中，南方移动仓据点之外宛如地狱降临。
“这是一个伟大的发现，渺小的虫子居然能操控人类，实现多物种融合进化。这难道不是我们一直在追求的目标吗？”
坐在上首的研究员又点开一个视频，赫然是夏冉拔枪杀死程菲的录像，他将录像往前调动。
爆裂的红白脑浆倒流回脑壳之中
“你们看，被虫子寄居的程菲显然保有了一部分自我意识。捕获黑虫，一定能让我们逼近生物进化的极限。我们是人类最后的底线，也必将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
“极限研究所无往不胜！！”
狂热的气氛让夏冉喉咙发紧，让她也想跟着捶桌子畅想未来。
只有共同的追求，集体上疯狂的情绪，才能达成牢不可破的同盟。
而她处在天秤中央，被两股疯狂的情绪裹挟撕扯，破晓万岁，极限研究所无往不胜，长夜将明，破晓将至，生物进化，融合！融合！！
伤口处传来细密的麻痒之感，像是有虫子在血肉中繁殖蠕动；脖颈上脸颊上有些发烫，飞蛾从未死去；深蓝浓雾遮天蔽日，零号灰蒙蒙的眼珠看着她，带着一抹悲凉……
“a07！a07！你在干什么！！”
夏冉低下头，发现左手臂血肉模糊，而自己右手握着一柄尖刀。
日。
那些尸臭味绝对带有致幻作用。
夏冉站起身，想自己去医疗室，却看见椭圆天花板朝下滑动，她后脑勺一疼，彻底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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