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为了活着所以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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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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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大陆

城郊的僻静教堂藏在一片茂密的橡树林后,尖顶的十字架在夕阳下投下细长的影子,像一柄刺入大地的银剑。教堂不大,石砌的墙壁爬满了常春藤,木门上的铜环早已被岁月磨得发亮,推开时会发出“吱呀”的悠长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无人问津的过往。

与外部的古朴不同,教堂内部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圣洁。彩绘玻璃透进斑斓的光线,落在磨损的木质长椅上,将灰尘照成飞舞的金色微粒。空气中飘浮着檀香与旧书的气息,混合着窗外飘来的青草味,形成一种让人安定的味道。

神职人员领着那名西装男子穿过空旷的大堂,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们停在侧殿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前,神职人员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躬身退下,将空间留给即将到来的告解。

男子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门。

房间比想象中更狭小,却意外地让人安心。墙壁是温暖的米白色,角落里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橘黄色的光晕在地面上投下晃动的影子。神像被供奉在房间最内侧的壁龛里,石膏塑造的圣像垂着眼帘,悲悯地俯瞰着下方。

而在神像前的蒲团上,一名穿着黑白色修女服的女子正静静跪坐。她的白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越过肩头,铺散在地面上,与深色的裙摆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微微低着头,眼帘轻垂,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小巧的下巴和抿紧的唇瓣,却自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气场,仿佛能包容世间所有的罪恶。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上那身修女服。黑白两色本是最显圣洁的搭配,可穿在她身上,却意外地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紧身的上衣包裹着傲人的弧度,裙摆开衩处隐约可见白皙的小腿,每一处线条都透着难以言喻的妩媚。这种圣洁与诱惑的矛盾感,像一根无形的线,紧紧攫住了男子的目光,让他原本就惶恐的心绪更加混乱。

“上前一步来吧,孩子。”

修女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温柔得如同母亲在安抚哭泣的孩童。她没有抬头,依旧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指尖轻轻搭在膝盖上。

“于此,在祂的见证下,由我聆听你的罪与求。”

男子这才回过神,慌忙上前几步,在她面前跪倒下来双手交握在膝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西装熨烫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疲惫与焦虑,眼眶泛红,显然已经被内心的煎熬折磨了许久。

“感谢……真的特别感谢您。”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是祂忠诚的信徒,数十年来,我一直都颂念祂的戒律,时刻告诫自己要行正道,从未有一刻懈怠。可是就在昨天,我犯错了……”

说到这里,他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溢出压抑的呜咽声。油灯的光晕在他抽搐的侧脸上跳动,将痛苦的纹路放大,映在斑驳的墙壁上。

“我的妻子……她一直都支持着我。”男子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我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到现在拥有自己的公司,全靠她的支持与默默付出。可是……可是很不幸,她上个月查出得了重病,医生说需要立刻手术,否则……否则就只有半年时间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我把所有的积蓄都取了出来,还抵押了房子,可还是差一大笔钱。医院每天都在催款,我看着她躺在病床上日渐消瘦,那种无力感……像要把我活活撕碎。”

房间里只剩下他的抽泣声和油灯偶尔的噼啪声。修女始终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白色的长发垂在脸侧,像一道温柔的屏障。

“就在我痛苦得快要崩溃的时候,公司的财务报表放在了我桌上。”男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带着一种自我厌弃的绝望,“那笔准备给员工发奖金的公款……就摆在我面前。我知道那是错的,我知道祂不允许信徒偷窃,可我脑子里全是我妻子的脸……”

他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布满了血丝,像是在乞求审判:“我最终还是做了。我私自挪用了那笔钱,伪造了报表,告诉所有人一切正常。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她有救了……可我却每天都活在恐惧里。”

“每当我看到妻子的笑容,就觉得那是用罪恶换来的;每当我闭上眼睛,就会想起祂的戒律,想起那些被我欺骗的人。”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要淹没在自己的呼吸里,“罪恶的种子已经在我心里萌芽了,它每天都在生长,快要把我吞噬了。所以,我来这里,是想乞求祂的宽恕……”

“你的诉求,我已知晓。”

修女的声音依旧轻柔,像浸润了晨露的羽毛,落在男子紧绷的神经上。她始终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让人看不清情绪,听不出愤怒,也寻不到悲伤。

“于此试问。”她微微侧头,油灯的光晕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流动,“你的内心是否懊悔,并决心为此改过?”

男子几乎是立刻挺直了背脊,双手按在胸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虔诚:“我发誓,我愿意。只要能得到祂的宽恕,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去弥补。”

过了片刻,修女继续问道:“你是否用心省察,直面自己的过失?而非将罪责推诿于困境,将私欲粉饰为无奈?”

“我发誓。我清楚地知道,是我懦弱的贪念选择了捷径,是我自私地将重担转嫁给了信任我的人。这不是困境所迫,是我内心的软弱犯下的错。”

“你是否愿意付出所得,弥补自己的过错?哪怕失去现有的一切,哪怕要面对世人的指责与唾弃?”

“我……愿意。”

“很好。”

修女终于微微倾身,靠近了一些。油灯的光芒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让她圣洁的轮廓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神秘。黑白修女服的领口因这个动作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细腻白皙的肌肤,像雪地里不慎绽开的红梅。那份妩媚与她悲悯的神情形成强烈的反差,却奇异地让人不敢生出半分亵渎之心,只觉得那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矛盾之美。

“祂说,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有余;凡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去。”她轻声念着,声音仿佛穿越了漫长的时光,带着古老神谕的威严与慈悲,“可祂也说,你们饶恕人的过犯,你们的天父也必饶恕你们的过犯。”

她的目光终于落在男子身上,那双深邃的蓝眼睛里仿佛蕴藏着整个星空,既有审判的锐利,又有包容的温柔:“偿还你挪用的公款,向那些被欺骗的人坦白,尽你所能去弥补。然后,用余生去爱你的妻子,去践行你作为信徒的责任。”

“如此,祂会宽宥的。”

最后几个字像一道温暖的光,瞬间照亮了男子布满阴霾的心房。他几乎要喜极而泣,猛地从板凳上站起来,对着修女深深鞠躬,额头几乎要碰到地面:“感谢!感谢祂的宽恕!也感谢您,祂的代言人!”

西装男子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教堂的长廊后,房间里的寂静像被拉长的丝绒,细腻而沉重。修女保持着跪坐的姿势,白色的长发在地面铺展,如同凝固的月光。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有油灯的火苗在她眼睫下轻轻跳动,映出一片深邃的阴影。

“下一位。”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仿佛能穿透墙壁,抵达教堂的每一个角落。话音刚落没多久,那扇简陋的木门就被再次推开,发出“吱呀”的轻响,与之前男子推门时的沉重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一位穿着落魄的老人走了进来。

他的衣服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裤脚沾着泥土,显然是走了很远的路。佝偻的脊背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手里拄着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杖,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却透着一种近乎执拗的清明,直直地望向房间中央的修女。

“于此,在祂的见证下,由我来聆听你的罪与求。”

修女的声音依旧平静,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深水。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老人身上,虽然低垂着眼帘,却奇异地让人感到一种被接纳的安宁。

老人颤巍巍地走上前,在距离修女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紧接着他双手合十,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听得人心里一紧。

“很感谢,感谢能给予我这个机会。”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岁月的沧桑,“我以为,像我这样的人,早就被世界遗忘了,更不会有机会向祂诉说……”

他的头低着,花白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露出的脖颈上布满了皱纹,像干枯的树皮。油灯的光芒落在他颤抖的肩膀上,勾勒出一个孤独而卑微的轮廓。

“我从小因为残疾,”老人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言说的苦涩,“右腿天生短了一截,走路一瘸一拐。小时候在村里,孩子们都叫我‘跛子’,扔石头打我,把我的书包扔进泥坑里。我的父母也对我非打即骂,说我是个讨债鬼,是家族的耻辱。”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那些不堪的过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整个童年,我都是在他人的白眼中度过的。”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不敢出门,不敢和人说话,只能躲在柴房里偷偷看书。我以为长大了就会好,可到了中年,我的路途依旧坎坷,从未得到过依靠。”

说到这里,他按住自己的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瘦弱的身体像风中的残烛,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气,脸色苍白如纸。

“现如今,我已经身患心脏病,医生说已然命不久矣。”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没有让它落下,“时日不多之际,我来此不为求宽恕,不为求救赎,只为寻求一个答案。”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修女,带着一种耗尽一生力气的追问:“那就是,我遭受的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是我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吗?如果我没有犯错,为什么会命运多舛,一生坎坷?如果我真的犯了错,我想知道,我究竟所犯何错?”

这个问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寂静的房间里,激起层层涟漪。

修女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白色的长发垂落在脸颊两侧,遮住了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放在膝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似乎在感受着老人话语里的重量。

过了许久,修女才缓缓开口,声音比之前更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你觉得,命运的公平,该是什么模样?”

老人愣住了,显然没料到她会反问。他张了张嘴,想说“不遭受歧视”、“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这些太过苍白。

“有人天生锦衣玉食,却一生空虚;有人自幼颠沛流离,却活得坦荡。”修女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有人四肢健全,却用它来作恶;有人身有残疾,却用心灵照亮他人。你觉得,这些是公平,还是不公?”

老人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苦难本身,并非惩罚,也非过错的证明。”修女微微倾身“它像一场雨,落在田野里,有的种子会腐烂,有的种子会发芽。关键不在于雨是否公平,而在于你选择成为哪一种种子。”

“你说童年被人白眼,可你没有因此变得刻薄;你说中年遭受不公,可你没有因此去伤害他人;你说身患重病,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没有抱怨,只是寻求一个答案。”

“你所经历的一切,不是因为你犯了错。”修女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悲悯,“只是生命的一种形态,像花开花落,像潮起潮落,没有为什么,只有‘如是发生’。”

“可……可这太不公平了……”老人的声音里依旧带着不甘,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我只想要一个,为什么……”

修女站起身,走到老人面前,弯腰将他扶起。她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当她的指尖触碰到老人粗糙的手臂时,老人只觉得一股温暖的力量传来,让他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

油灯的火苗突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将两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很长,像两个孤独的剪影在无声对话。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不仅仅是我可能很多的人都在为此寻找……”

修女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落在老人粗糙的脸颊上。那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指尖划过他眼角的皱纹,掠过他干裂的嘴唇,最后停留在他的眉心。

“若是觉得命运太过残酷,不妨就好好睡一觉吧。至少在梦中能够感受片刻的宁静。”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魔力。话音落下的瞬间,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最后一丝清明也褪去了,眼皮沉重地垂下,身体一软,若不是修女扶着,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悠长,嘴角甚至微微上扬,显然是陷入了一场安稳的好梦——或许是梦见了童年时未曾遭受白眼的午后,或许是梦见了中年时阖家团圆的温暖,又或许,只是梦见了一片没有痛苦的虚空。

修女扶着老人,对门口轻声吩咐:“带他下去吧。”

门外立刻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两名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动作利落地将昏睡的老人抬起来,像搬运一件没有重量的物品,转身消失在走廊深处。他们的脚步很轻,没有发出丝毫多余的声响,仿佛从未出现过。

木门再次合上,房间里彻底只剩下修女一个人。

油灯的光芒在空旷的房间里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斑驳的墙壁上,显得格外孤寂。她缓缓转过身,仰头看着壁龛里的神像。石膏塑造的神明依旧垂着眼帘,脸上带着永恒不变的悲悯,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世间万物。

就在这时,两行清泪毫无预兆地划过她的脸颊。

泪水晶莹剔透,在灯光下折射出破碎的光芒,顺着她白皙的下颌线滑落,滴落在地面的石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像雨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

“神明啊……”她仰望着神像,声音哽咽,带着一种近乎质问的悲鸣,“您听见了吗?”

“假若您真的存在,为何滞留他们在苦难的人间哀嚎?”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着冰冷的神像底座。

泪水流淌着,打湿了她胸前的十字架,将黑白相间的修女服染出深色的痕迹。

“您为何要放任恶人不受惩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尖锐的控诉,像是在撕开自己伪装已久的平静,“偷窃孤儿救济金的富商,家暴妻子却装作慈善家的议员……他们活得风生水起,甚至得到世人的追捧。而那些善良的人,却要在泥泞里苦苦挣扎,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又是为何,坐视孱弱的人们遭受痛苦,不受庇佑?”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那些孩子,那些老人,那些在战争中失去家园的人……他们虔诚地祈祷,日夜颂念您的名字,可您在哪里?您的慈悲在哪里?您的公正又在哪里?”

神像依旧沉默,没有任何回应,仿佛一个冰冷的旁观者,看着她在信仰的废墟上流着泪。

她聆听了太多人的忏悔,见证了太多人的苦难——恶人的贪婪,善人的无奈,可怜人的绝望。

“我悲悯他们的不幸……”她低声抽泣着,声音模糊不清,“可我又感到悲哀……为什么?为什么人皆是有罪?”

油灯的光晕在修女白皙的指尖跳跃,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自己低垂的眼睑,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试探,又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伟大的神明,”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仿佛怕惊扰了这寂静的空间,“这双眼睛是您给予的恩赐?还是枷锁?”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神像垂着眼帘,保持着亘古不变的悲悯,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她的挣扎。

修女的视线缓缓扫过房间的角落——那里堆放着告解者留下的信物,一枚生锈的硬币,一张泛黄的照片,一块破碎的十字架。在她的眼中,这些物品都笼罩着淡淡的灰黑色,那是属于人类欲望与痛苦的印记。

而更让她无法回避的是,这双眼睛能看到的,远不止物品。

在她眼中,每一个走进这间告解室的人,都是由黑白二色交织而成的存在。善与恶,罪与罚,清晰得如同棋盘上的棋子,没有任何伪装的余地。

看似无辜的孩童,在她眼中也并非纯粹的白色——他们会为了抢夺糖果而撒谎,会为了逃避责罚而推卸责任,那些细小的黑色斑点,像洒在宣纸上的墨滴,随着成长慢慢晕染开来。

这双眼睛让她能穿透所有的伪装,直抵人心最深处的罪与善。

“这是恩赐,”修女轻声说,指尖停留在眼睑上,感受着皮肤下血管的跳动,“因为这让我能够看到人的罪与善,能够分辨那些隐藏在眼泪背后的谎言,那些包裹在虔诚之下的私欲。”

可这份“恩赐”的另一面……

“也是枷锁,”修女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苦涩,“因为这让我看到每个人皆有罪。”

没有纯粹的白色,也没有绝对的黑色。即便是最善良的人,身上也会有黑色的斑点;即便是最邪恶的人,心底也可能藏着一丝白色的微光。这双眼睛让她看清了人性的复杂,却也让她陷入了永恒的迷茫——如果人人皆有罪,那么“救赎”的意义又在哪里?如果善与恶本就交织难分,那么神明的审判又该以何为标准?

有人为了自保而诬陷他人,有人为了虚荣而欺骗朋友,有人为了逃避责任而选择沉默的旁观者……他们的“罪”或许微小,却真实存在。

“倘若生而为人皆是有罪的话……”她抬起布满泪痕的脸,仰望着神像“那么无人痛苦的伊甸园,又会存在于何处?”

“亦或者,世人皆有罪。无暇之人,本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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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涟光锥终于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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