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城市沉睡在一片寂静之中。街道上偶尔有几辆出租车驶过，车灯划破黑暗，像流星般转瞬即逝。而在城南的一条偏僻公路上，一辆老旧的公交车正缓缓行驶着，车轮碾过路面发出低沉的摩擦声。
这是一辆夜班公交，编号为“13路”。它连接的是市区与郊外几个零星的居民区，平时人流量极少，尤其是这个时间点，几乎不会有乘客搭乘。但今晚，这辆车却显得格外不同。
我是李志远，开了十年的13路夜班车。每天凌晨两点准时从终点站出发，沿着固定的路线往返一次，全程四十公里，沿途停靠八个站点。说实话，这条线路冷清得有些过分，尤其是在冬天，风一吹，连鬼影子都看不见一个。
可今天晚上，我总觉得心里发毛。
车子刚从终点站出发不久，我就感觉到一丝异样——后视镜里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可当我回头望去时，车厢内空无一人。
“可能是太累了。”我自言自语，揉了揉太阳穴。
开夜班最怕的就是精神恍惚，特别是这种没人坐的线路，长时间一个人开车，脑子容易出神。我打开收音机，调到一个老歌频道，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车子继续前行，经过一座废弃的桥洞时，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前方。我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剧烈晃动了一下，停在了那人面前。
那是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长发遮住了脸，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那一刻，我的手心全是汗，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请……上车。”我低声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女人没有回应，只是慢慢地走上了车。她径直走到车厢最后排坐下，低头不语。我看着后视镜，心里一阵发毛。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乘客，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车子重新启动，继续向前行驶。一路上，我时不时回头看向后视镜，那个女人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仿佛雕像一般。
就在这时，车子忽然剧烈颠簸了一下，像是压过了什么东西。
“什么鬼东西？”我皱起眉头，透过挡风玻璃望去，却发现前方什么也没有。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我彻底惊恐起来。后视镜中，原本坐在后排的那个女人不见了！我猛地回头，整个车厢空荡荡的，连一丝脚步声都没有。
“不可能……”我喃喃道，心跳加速。
就在我准备停车检查时，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呢喃声，像是有人在我耳边轻声说话。我猛地转头，却只看到窗外漆黑的夜色。
“欢迎乘坐13路公交车……”那声音幽幽地响起，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寒意。
我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冷汗已经湿透了衬衫。我知道，今晚的夜班，注定不会平静。
车子继续向前滑行，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我试着踩刹车，却发现脚下的踏板毫无反应。仪表盘上的指针开始疯狂跳动，车灯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熄灭。
我死死盯着前方的道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撑过去，撑到终点站。
可下一秒，后视镜中再次出现了那个女人的身影。她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后排座位上，这次她抬起了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不敢再看镜子，只能死死盯着前方。道路两旁的树木在风中摇曳，像是无数双伸向天空的手臂。远处的路灯闪烁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突然，车子猛地一震，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我听见一声闷响，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我吓得差点松开方向盘，可车子依旧在往前开，根本停不下来。
“怎么回事？这是……梦吗？”我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就在这时，广播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下一站，黄泉村。”
我愣住了。
黄泉村？那是什么地方？这条线路上根本没有这个站点！
我猛地抬头看向仪表盘，发现车子的速度正在不断加快，而前方的道路竟然变得越来越窄，两旁的树影也越来越密集，仿佛进入了一条通往未知世界的隧道。
我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可没有人回答我。
车厢里，那个女人依旧坐在后排，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她的眼神冰冷而空洞，仿佛能穿透我的灵魂。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下来。可当我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让我彻底崩溃了。
前方的道路上，赫然出现了一群身穿白孝的人，他们整齐地站在路边，齐刷刷地朝我望来。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仿佛早已死去。
我猛打方向盘，想要避开这些人，可车子却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径直冲进了人群之中。
惨叫声、撞击声此起彼伏，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我瘫坐在驾驶座上，浑身无力，冷汗直流。
我抬头看向后视镜，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车厢里空无一人，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洒在地上。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陌生的小路上，四周全是坟墓。
我这才明白，我误入了城南的乱葬岗。
可问题是，这条路根本不通这里。
我踉跄着向前走去，希望能找到出口。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毫无实感。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耳边再次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欢迎乘坐13路公交车……”
我猛然回头，发现那辆老旧的公交车正静静地停在我身后，车门半开，仿佛在等我回去。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上去。
车子缓缓启动，继续向前驶去……
我不知道它将带我去往何方，但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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