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大人醒醒。”
军帐中，荀安正在轻轻呼唤着第五心柔。
可能是这两天过于疲惫，第五心柔就这么缩在椅子上睡着了，脸色憔悴。
这般模样看得荀安有些心疼，陇西苍狼山脉的那一场败仗给第五心柔压了很重的担子。
“唔~怎么睡着了我？”
在一声声的呼唤中，第五心柔总算是睁开了双眼，睡眼惺忪的问道：
“怎么了，又有什么消息？”
即使浑身疲惫，第五心柔也猜出来有要事，不然荀安绝不会吵醒睡梦中的自己。
荀安躬身道：
“京城刚刚来旨，陛下将要赶赴前线，让我们去泉南关接驾。”
“什么，陛下要来？”
第五心柔的眉头瞬间一皱，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唉～
看来终究是躲不过出兵一途啊。”
荀安何等的聪慧，他瞬间就明白了第五心柔的意思。
宇文星辰此次赶赴前线，就是催促第五心柔出兵作战的，要不然不会御驾亲临。
看来元诚与独孤瑾两位大人回京之后没少在皇帝陛下耳边吹风。
荀安轻声道：
“大人，陛下催促咱们出兵也不无道理，陇州被围，京城人心惶惶，京畿道战事也迁延日久，是到决定胜负的时候了。
况且，这次确实是个机会。”
“你也这么看吗？”
第五心柔看了荀安一眼，平静的说道：
“不是京城人心惶惶，而是那些陇西世家人心惶惶，他们在逼着陛下做决定。
这群人啊～
更担心陇西。
与凉军对阵，需要步步谨慎，步步为营，岂可轻言开战？”
第五心柔始终觉得这一次还是避战为好，接着与凉军对峙，等更好的时机出现。
但现在，宇文星辰要来，他真的还能拒绝吗？
“之前让你快马查问陇州那边，还有京陇道是什么情况，现在有消息了吗？”
“有！”
荀安点了点头道：
“前往陇州的探马回禀，凉军自从包围陇州城之后就按兵不动，始终没有攻城。
但大凉龙骑、虎豹骑这几支主力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据斥候秘密查问附近百姓得到的消息，确实曾经有大队骑军主力离开凉军大营。
至于京陇道那边则没什么动静，大人也知道，自从上次那一战之后，鲜有凉军游弩手会进入京陇道境内。”
“几支主力都不见了踪影？”
第五心柔的眉头拧了起来：
“他们一定藏在了什么地方才对，算算时间，还没到他们出兵的日子啊～”
荀安轻声回答道：
“或许凉军担心动作太大，引起周围斥候的警觉，提前一步将三支主力移出了大营，隐藏踪迹。
这样的话后续出兵也方便统一指挥调动。”
“有这种可能，但一切都是我们的推测。”
第五心柔忧虑道：
“主要还是陇州城被围，消息传不进去啊。
不然让南疆军反击凉军，凉军的底细一试就出来了。”
荀安苦笑一声没有接话，这种时候守军哪里还有胆子反击凉军？能老老实实的守住陇州城防就不错了。
就算第五心柔能把军令送进去，也一定会引起城内大家族的激烈反对。
“算了，再探吧。”
第五心柔挥了挥手：
“有消息立刻来报！”
“诺！”
荀安犹犹豫豫的说道：
“还有件事，想跟大人说。”
“说吧。”
第五心柔好奇的看了荀安一眼，怎么搞得神神秘秘的。
荀安轻声道：
“大人最近这些日子专心前线战事，极少关心京城的情况。
下官听说，听说最近京城可是流言四起啊～”
“流言四起？”
第五心柔的眉头一挑：
“说来听听？”
荀安面色凝重的说道：
“京城谣传，大人拥兵自重，拒不奉诏出兵，为的就是看凉军与陇西军斗个你死我活。”
第五心柔的目光瞬间一寒，但没有任何表态，反倒是荀安的脸颊逐渐泛红：
“大人不想说点什么吗？
下官听到这个消息时可是气得不轻！
大人这么多年来为了我朝南征北战，多次临危受命，功劳谁都看得见。
陇州城内可不止有陇西军，还有南疆军，那些兵马都是大人的心头肉。
坐山观虎斗～
这种谎话竟然也编的出来！
简直荒唐！”
荀安才是一直跟在第五心柔身边的人，他确信，第五心柔才是真正的忠臣。
只不过有时候忠言逆耳啊～
若要真说第五心柔有什么缺点，那就是功劳太大了，大到功高震主的地步～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第五心柔哭笑不得，随即嘴角一勾：
“这种谣言，怕不是空穴来风啊～
这背后，一定有人推波助澜！
怪不得陛下要来前线，怕是这个流言也让陛下内心不安～”
“臣也是这么想的。”
荀安压低着声音问道：“大人觉得是谁在背后搞鬼？”
“不好说。”
第五心柔微微摇头：“凉军，陇西各族都有可能。
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很多人眼红啊～”
荀安语重心长的躬身说道：
“大人，自从跟在您身边之后下官受益匪浅，将您当成良师。
今天下官斗胆，多提醒大人一句。
陇西门阀势大，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一个拥兵自重的帽子可不仅仅是泼脏水这么简单，若是陛下真的责问起来，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现在陛下对大人信任有加，可小人的谗言多了，难免不会心生嫌隙。
大人，这一仗，还望您三思啊，如果可以，还是不要驳了陛下的面子。”
第五心柔看着荀安，微微点头：
“谢谢，你能说这些话，我心领了。”
第五心柔的眼眸中罕见的闪过一抹动容，因为其实在外人看来，荀安这个身份是皇帝派来监军的。
但实际上，荀安在前线这么久，从未做过任何对第五心柔不利的事，只是在勤勤恳恳的学子如何领兵。
“大人不必言谢。”
荀安躬身道：“下官只是敬重大人，别无他意。”
“既然如此，再帮我做一件事吧～”
第五心柔轻声道：
“让血滴子在京城暗中排查，看看流言从哪里来。
记住，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引起陇西各家的注意。
现在是多事之秋，一切都得小心。”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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