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峰主.....”素裙女子声音发颤，双手本能地便想去攥身上的衣裙。
然而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才发现此刻的自己一丝不挂，根本没有穿衣服。
她脸颊上的红晕愈发明显，犹如染血，分不清是醉意还是羞窘。
无论是饮酒，还是没穿衣服，在师尊面前都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此时她都想在地上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白灵同样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映出来人一袭月白长裙，正是师尊。
师尊负手而立，眉目如画，一双凤眼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目光在素裙女子泛红的眼角停留片刻，又扫过地上翻倒的酒壶。
“剑修，当持心如剑。”师尊的声音依旧清冷，不含一丝感情，“你今日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素裙女子闻言，身子晃了晃，像是挨了一记重击。
她垂下头，散落的青丝遮住了泛红的眼眶，只露出紧紧抿着的唇。
素裙女子低头不语，师尊再次朝着素裙女子走去，熟悉的压迫感再次出现。
只不过这次抵住素裙女子下巴的终于不是师尊的胸口了，而是师尊的食指。
师尊指尖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师尊那双总是清冷的凤眸此刻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流转着晦暗难明的光。
“伸手。”师尊突然道。
素裙女子一怔，不明白师尊要做什么，不过她还是下意识地伸出了双手。
对于师尊的话，她向来不会忤逆，也从未忤逆过，师尊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就像今天，师尊让她转过身子，她就转过身子，师尊让她翘起屁股，她就翘起屁股。
师尊看着素裙女子低眉顺目的模样，眸光闪烁，紧接着，衣袖一拂，一柄长剑凭空出现在素裙女子手中。
剑身通体呈现出深海般的湛蓝色，剑脊处似有波涛暗涌，层层叠叠的浪纹在光线下泛着粼粼微光。
长剑出现的刹那，四周的空气一荡，响起一股若有似无的潮汐之声。
“这是......”素裙女子身子猛然一颤，缓缓瞪大了双眼。
她认出了这柄剑，这是小琼峰的传承佩剑。
在此之前，她虽然一直是小琼峰甚至是整个剑宗天赋最好的弟子，可师尊一直没将小琼峰的传承佩剑交给她。
这让她一直有些失落，觉得师尊以后可能要将小琼峰交到白灵手中，可是今天挨了一顿打之后，师尊居然诡异地把剑给她了？
她抬头看向师尊，面露疑惑，想要一个答案。
师尊淡淡地道：“今天你的表现虽然让我失望，可我向来赏罚分明。你叫了不该叫的称呼，所以挨了一顿打。与之相应的，你登上剑塔顶层，击败了他的虚影，自然也该有奖赏。从今天起，这柄剑归你了，以后你就是小琼峰名正言顺的首徒，剑修持剑如持心，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它。”
“师，师尊......”素裙女子小嘴微张，难以置信师尊会对自己说出这么温柔的话，这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师尊曾经温暖的怀抱。
这次，她再次叫出了“师尊”两个字，然而此时的师尊却没有像白天一样生气，只是静静地瞥了她一眼。
这让她大受鼓舞，颤抖着声音，得寸进尺地道：“师尊，这，这柄剑叫什么名字？”
虽然在小琼峰修炼了二十几年，可她依旧不知道小琼峰的传承佩剑叫什么名字，因为小琼峰从来没有收过徒，这柄剑也从来没有现于人前过。
师尊再次瞥了素裙女子一眼，红唇轻启道：“听澜，这柄剑的名字叫听澜。”
听澜？
素裙女子闻言，身子再次一颤，因为这也是她的名字。
她叫苏听澜，取观海听澜之意，观剑如观海，听澜悟剑心。
这是当年师尊给她取的名字，原来师尊早就决定将小琼峰的未来交到自己手中了吗？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年来师尊又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冷漠呢？
她猛然抬头，想寻求一个答案。
然而这时那抹熟悉的身影已如轻烟消散，只余一缕淡淡的幽香在屋子里萦绕。
师尊似乎并不想告诉她这个答案。
师尊走了，一旁的白灵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猛地扑上前，一把抱住苏听澜的手臂，兴奋地摇晃着道：“小师姐！你做到了，你做到了，以后你就是小琼峰名正言顺的首徒了......”
白灵叽叽喳喳，脸上的表情异常激动，仿佛苏听澜当上首徒比她自己当上首徒还要高兴。
苏听澜怔怔地望着怀中的长剑，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剑身上流动的浪纹。
她的手指触碰到听澜剑的剑身时，听澜剑突然泛起一阵柔和的蓝光，似乎在回应她的触碰。
这让她微微一愣，心里生起一股子陌生的熟悉感，仿佛这柄剑本就该属于自己。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照得山上的古梅树影婆娑。
没有人看见，那道本该离去的月白身影，此刻正静静立于梅树下，望着小屋的方向，水眸中露出复杂的神色。
她看着屋里怀抱长剑的苏听澜，脸上闪过一阵恍惚，仿佛想起了某些人，某些事。
她看了苏听澜好一会儿，最后身子一转看向了远方某个角落。
夜色如墨，那里，数十尊白玉雕像静静地矗立在月光下，每一尊雕像都代表着剑宗历史上一位惊才绝艳的天骄，非横压一个时代的绝世剑修不能立像入内。
一般来说，取得的成就越高，其雕像便越大、越高，位置也会越靠前。
如这般象征势力过往的荣耀之地，排在前例的一般都是宗门的建宗祖师。
然而现在剑宗排在最前方的却是一尊看起来年轻到过分的白玉雕像。
雕像通体由罕见的灵玉雕琢而成，在月光下流转着莹润的光华。
雕像面容俊美不似凡人，眉如剑锋斜飞入鬓，唇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是剑宗有史以来的第一剑修——林无涯。
她望着林无涯的雕像，原本脸上复杂的神色慢慢变成了幽怨，最后有些咬牙切齿地道：“当年你不是很喜欢她吗？为了她，你甚至连为师都敢顶撞，还说为师没她重要。现在为师欺负了她这么多年，今天甚至还打了她的屁股。你呢？你现在又在哪里？怎么不护着她了？”
“我告诉你，为师不仅今天要打她的屁股，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我都要打她的屁股，打到肿，打到走不了路，她每做错一点事，我都要打她。我让你当年忤逆为师，我让你当年桀骜不驯，你当年犯下的错就让这丫头替你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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