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哪个大侄女，这羊肉你看着给个价，我们这身行头，恐怕连供销社的大门也进不了呢！”
古孝贤想通了问题就说道。
海燕犹豫了一下，这就是老狐狸的聪明之处了，把主动权交出去，对方也不好杀价的太厉害，毕竟那一句老乡的话语还没捂热呢！
“这样吧大叔，我给你一块一吧，你要是觉得少了，可以直接去供销社里出售，你觉得呢？”
这个价格其实是古孝贤期待的价格，他心里的意思是，这玩意能够不经过供销社出手最好，正如海燕所说，单凭自己要饭的这个身份，对方就会狠狠地杀一下价格，能够给一块钱都算是仁慈了。
“娘，你去拿秤出来吧！”
烟袋大婶有点不情愿的回屋里了，看来买一大块羊肉，着实让她肉疼。
把羊腿用秤钩子勾住，熟练的吊起来秤了一下。
“九斤二两。”
听了这里，古孝贤有点意外，因为他有过给饭店收原材料的经验，知道这条羊腿的分量，绝对超不过八斤。
“大妹子，你这秤不对吧？”
烟袋大婶听到这话，顿时就板起了脸：“这秤是闺女借供销社的，怎么可能有错，不信你自己效验（验证秤的简单方式，不挂重物，用秤砣在秤杆的特殊标记处试秤，秤杆能够平直就证明没有问题）。”
古孝贤有些尴尬：“哪个妹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觉得这条羊腿没那么重。”
烟袋大婶听到这话突然明白过来：“老哥哥你说的是十六两秤吧，给你涨涨见识吧，这是国家统一的十两秤，59年6月就改了，不过是各省的推行进度不一样，我们是大型军工厂子，自然要比其他地方实行的快一些！”
古孝贤接过秤杆，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眼前的新式玩意，嘴里啧啧称奇道。
“新东西看着就简单明了，不过这样子妹子你就吃亏了啊！”
古孝贤是个坦荡的人，不想占别人便宜。
“哈哈哈……”
烟袋大婶爽朗的笑了：“这是国家颁布的统一计量法，好算账嘞，国家都承认呢，更何况咱老百姓，吃啥亏呢，你这些肉放在哪里秤，都是九斤二两，这样吧，妹子家里也不宽裕，六七口子就靠当家的一个人的工资过活，占你二两便宜咋样？”
古孝贤忙不迭的点头，这好事哪里找去，因为秤的关系，自己已经平白多出一斤了。
“就依大妹子意思，九斤就九斤。”
古孝贤没有不同意的理由，他压根就没想到羊腿会这么贵。
不过他转念一想，就有些尴尬了，因为九块九也不够给四个人置办衣服的。一身劳动服就要两块六，四身的话就要十块零四毛，羊腿才卖了九块九。
于是他看了看烟袋大婶，心里不知道咋开口，因为一条羊腿就要近十块呢，不知道人家还能不能吃得下其他的东西。
“怎么啦老哥哥？”
烟袋大婶似乎看出古孝贤的表情了。
“哪个大妹子，大侄女，这劳动服有限制没，我想给四个人都置办一身，你看我们这衣服也着实走不到人面前了。”
海燕因为羊腿买到了，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玩意对我们来说不限量，因为本身就是服务厂子里的，这里住的都是厂子里工人的家属，放心吧，只要是你们想要，就包在我身上，卖劳保衣服的柜员是我姐们呢！”
这话让几个人都放心了一大半，接下来就是羊腿钱不够的事了。
古孝贤指着两只风干兔子道：“哪个大妹子，大侄女，这兔子……？”
海燕接茬道：“兔子没有羊肉值钱，都是论个卖的，你们这兔子风干的不错，一只大概能卖两块钱吧，你也要一并……”
“两只算你们两块，怎么样？”
没等海燕说完，古孝贤就开腔了：“大侄女，我两只算你们两块，只求你直接帮我们买四身劳动服，你看行不行？”
海燕看都没看老娘就点头了：“没问题，这不是事，娘掏钱吧！”
烟袋大婶本不打算要兔子的，但是听到这么便宜也就动心了，这种风干的肉可以保存好久，甚至几年都不会坏掉。买回来放在家里，可以慢慢的享用，家里几个狗崽子的确个子不高，让她颇有些着急呢！
这下子买衣服的钱就够了，烟袋大婶把十一块九毛钱拿给古孝贤的时候，其他人心里都有些激动。
尤其是古小满和李小雅，这可是四身新衣服的钱，自己身上的行头太拉胯了，往街面上一站，绝对是有碍观瞻。
“钱就不用给我们了，让大侄女帮我们再买点盐和糖吧！”
古孝贤说道。
海燕从老娘手里一把夺过钱，揣进自己兜里，然后对古孝贤说道。
“大叔，你们跟我走还是在这儿等着，供销社离我家不远，就几步路的事？”
古孝贤看了看正在打量羊腿和兔子肉的烟袋大婶，然后看了看海燕。
“我们就在这跟你娘说会话吧，这行头的确有些碍眼呢！”
听古孝贤这么说，烟袋大婶急忙接话道：“那也行嘞，你们先在门口坐会，我去给你们拿水壶，喝点水歇会吧！”
烟袋大婶没有请几个人进屋也是情有可原，一群要饭的，全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进屋里再吓着孩子就不好了。
“哪个大侄女，你顺便问一下，我们还有些皮毛，看供销社里收不收，带着也是行李呢！”
海燕准备走的时候，古孝贤又问道。
此时距离陕西已经很近了，他们必须为接下来能不能扎下根做点准备，比如说换点钱带着，到时候也好应急。
“哦，这个我不懂，得问问负责收购皮子的人，要不然你拿给我，我带过去给人家看看能不能收。”
“能行嘞，不管多少钱，看着给收了就行了。”
于是海燕带着十几张兔子皮和两张狼皮去上班了。
烟袋大婶把肉拿回去之后，提了一个竹编的暖水壶出来，然后尬笑道：“家里没有多余的碗，你们应该有碗的吧？”
古小满在一边看了看老爹，人家这么说分明就是嫌弃，几个脏不拉几的要饭的，怎么能用人家的吃饭碗呢。
“大妹子别忙活了，我们不渴，就在这坐着歇会，说会话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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