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
以那个孔洞为中心,整块合金靶,突然像是被风化的沙雕一样,无声无息地......崩解了。
化作了漫天尘埃。
“嘶——”
全场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到啊!刀刃伸出去了吗?”
“那靶子怎么就没了?!”
所有人都懵了。
只有陆鸣和安卿鱼看清了真相。
“不是速度。”安卿鱼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卍解之后,神杀枪的刀刃在伸缩的瞬间,会有一部分化为剧毒的‘尘埃’,留在被击中的物体内部。”
“那种‘尘埃’,能够直接从细胞层面,将物质彻底分解、崩坏。”
“也就是说......”安卿鱼推了推眼镜,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栗,“只要被它擦到一点,哪怕只是一个细胞,最终的结果,都是彻底的‘消亡’。”
“一击必杀。”陆鸣补充道,“这才是神杀枪真正的恐怖之处。它不是最快的刀,但它绝对是......最毒的刀。”
听完两人的解释,所有人看向冷轩的眼神都变了。
那不再是看一个沉默寡子的眼神。
那是在看一个手持剧毒,行走在阴影中的......死神。
而冷轩,只是默默地收回了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只是随手为之。
他走到陆鸣面前,微微躬身。
“多谢。”
两个字,言简意赅。
但其中蕴含的分量,却重如泰山。
......
冷轩的成功,让演武场的气氛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潮。
如果说赵空城的卍解是“规则”,吴湘南的卍解是“力量”,那么冷轩的【神杀枪】,就是纯粹的“死亡”。
三种风格,三种极致,让所有旁观者大开眼界的同时,也对“卍解”这个概念有了更深刻、更直观的认识。
原来斩魄刀的最终形态,真的可以如此千变万化,如此......不讲道理。
“下一个我来!”
“凭什么你来?我先!”
“都别争了!陆鸣,让我来!我保证不给你丢人!”
眼看着赵空城、吴湘南、冷轩三人都成功掌握了卍解,剩下的温祈墨彻底坐不住了。
特别是温祈墨,他的斩魄刀【天谴】因为和“魂葬”的特性相似,早就触摸到了卍解的边缘,他自认为自己才是最有希望成功的下一个。
演武场上,剩下的几个转神体人偶,此刻在众人眼中,已经不是什么危险的试炼道具了,那简直就是通往新世界的大门钥匙!
每个人都双眼放光,恨不得立刻就扑上去。
“停停停!”陆鸣被他们吵得头疼,抬手压了压,“急什么?转神体又跑不了。”
他看着眼前这群嗷嗷待哺的家伙,心里也是觉得好笑。
之前一个个还怕得要死,现在看到好处了,抢得比谁都快。
人性啊。
“今天就到这里吧。”陆鸣宣布道,“一口气吃不成胖子。赵空城、吴湘南、冷轩,你们三个刚刚完成卍解,灵体和刀魂的融合还不稳定,需要时间去适应和巩固。今天之内,不准再动用卍解的力量,回去好好冥想。”
“啊?”赵空城第一个不乐意了,“不是吧陆鸣?我这刚爽了一下,你就不让我玩了?”
他现在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劲,正想找个人试试自己的新力量呢。
吴湘南和冷轩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也透着一丝遗憾。
“这是命令。”陆鸣的语气不容置疑,“转神体强行具现刀魂,对你们自身的灵魂也是一种巨大的负担。如果不好好调理,留下后遗症,以后别想再有寸进。”
听到这话,三人这才收起了玩闹的心思,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知道陆鸣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至于你们几个......”陆鸣的目光转向了跃跃欲试的温祈墨,“别着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今天你们也看到了,卍解的试炼,不是光靠热情和天赋就行的。”
“红缨的失败,就是最好的例子。”
提到红缨,众人的热情稍微冷却了一些。
确实,连天赋那么好的红缨都失败了,他们未必就能一次成功。
“每个人的灵魂,每一把斩魄刀的特性,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们需要做的,不是去羡慕别人,而是去更深刻地理解自己,理解你们的刀。”陆鸣继续说道,“为什么老赵能成功?因为他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混蛋。为什么湘南副队能成功?因为他放下了过去的执念。为什么冷轩能成功?因为他从始至终都和他的刀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他们都找到了和自己刀魂共鸣的‘频道’。而你们,找到了吗?”
陆鸣的一番话,让温祈墨陷入了沉思。
理解自己?理解刀?
温祈墨握紧了手中的【天谴】,他的刀魂是威严而公正的明王,追求的是惩戒罪恶。而他自己的禁墟【心魔缚法】,却是源于内心的阴暗。这两者该如何共鸣?
看着陷入沉思的温祈墨和红缨,陆鸣满意地点了点头。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让他们自己想明白,就算给了他们卍解,也只是空中楼阁,发挥不出真正的威力。
“好了,都散了吧。今天回去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找我。”陆鸣挥了挥手,准备收工。
今天一口气见证了三个卍解的诞生,对他来说,收获的“经验”已经足够多了。凤凰殿里的锻造素材又丰富了不少。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叫住了他。
“陆鸣。”
陆鸣回头,看到安卿鱼正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林七夜也在他旁边,一脸的好奇。
“怎么了?鱼鱼。”陆鸣笑道,“看他们都卍解了,你也心痒痒了?不过你不是已经会了吗?”
“不是。”安卿鱼摇了摇头,他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了那几个剩下的转神体上,“我是想问,这个东西......我们也能用吗?”
安卿鱼指的“我们”,自然是他和林七夜。
他们两人,是136小队里最早接触斩魄刀,也是最早掌握卍解和始解的。但他们的卍解,都是通过自身修行,在精神世界里与刀魂交流、战斗,最终获得的认可。
而赵空城他们,却是通过“转神体”这种外物,走了捷径。
安卿鱼很好奇,这种强行具现刀魂的方式,对他们这些已经掌握卍解的人,是否还有用?
林七夜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陆鸣。
他的卍解【观音开红姬改】还只是个半成品,副作用巨大。如果能通过转神体,和浦原喜助再好好“交流”一下,说不定能完善自己的卍解,甚至领悟出更强的力量。
“你们?”陆鸣看着这两个全队的希望,也是全队最强的两个“经验宝宝”,脸上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
“当然可以。”
“不过......”陆鸣话锋一转,“你们确定要试?我可提醒你们,你们的刀魂,可跟老赵他们的不一样。他们那顶多算是精英怪,你们的刀魂,那可是关底boSS。用转神体把他们放出来......后果我可不保证哦。”
陆鸣的话,让林七夜和安卿鱼的表情都变得精彩起来。
浦原喜助和涅茧利,那两个家伙的实体?
光是想一想,就感觉头皮发麻。
......
听到陆鸣那半是提醒半是调侃的话,林七夜和安卿鱼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犹豫,但更多的,却是跃跃欲试的战意。
浦原喜助和涅茧利。
这两个名字,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太多东西。
他们是斩魄刀的灵魂,是亦师亦友的存在,但同时,也是两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上一次林七夜在医疗中心进行“卍解体验”,被实体化的浦原喜助用各种匪夷所思的鬼道和战术按在地上摩擦,那份无力感至今还记忆犹新。
而安卿鱼,虽然他成功卍解了【金色疋杀地藏】,但他心里清楚,那是在精神世界里,涅茧利那个疯子在“放水”的结果。如果那个疯狂科学家真的被具现到现实世界,天知道他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我先来。”
出乎意料,第一个开口的竟然是林七夜。
安卿鱼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七夜,你确定?你的灵力还没完全恢复。”
“没事。”林七夜活动了一下肩膀,虽然身体还带着一丝疲惫,但他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就是因为这样,才更有挑战性。而且......我有些东西,想当面问问他。”
他说的“他”,自然是浦原喜助。
关于【红姬】的本质,关于“解构”与“重塑”的更深层次运用,他还有太多的疑问。
陆鸣看着斗志昂扬的林七夜,点了点头:“行。既然你决定了,那就上吧。安卿鱼,你先带其他人退后,清空场地。”
“明白。”安卿鱼没有多劝,他知道林七夜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他指挥着其他还想留下看热闹的队员退到了演武场的边缘,留出了足够大的空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聚焦到了林七夜身上。
“又要来了吗?林七夜的卍解试炼!”
“对手可是他自己的刀魂啊......感觉比跟别人打还刺激!”
赵空城等人也都一脸兴奋。
他们刚刚掌握卍解,正需要观摩更高层次的战斗来学习和领悟。林七夜和安卿鱼,无疑是最好的教科书。
林七夜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捡起一个转神体。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手中的【红姬】猛地刺了进去。
“出来吧,浦原喜助!”
嗡——
熟悉的灵压波动扩散开来。
但这一次,比上次在医疗中心时要强大得多!
一股庞大、深邃、仿佛能包容万象的灵压冲天而起,转神体迅速融化、重组。
那个穿着绿色外褂,踩着木屐,戴着一顶渔夫帽,总是笑得贱兮兮的男人,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哟,林七夜小哥,我们又见面了。”浦原喜助用他那标志性的扇子半遮着脸,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轻佻。
但林七夜却从他那双半眯着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丝赞许。
“看来上次的‘课程’,你吸收得不错。”浦原喜助打量着林七夜,“身上的气息,比之前凝实多了。已经有几分强者的样子了。”
“少废话。”林七夜握紧了【红姬】,“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不过,在问问题之前,先打一场!”
他知道,跟浦原喜助这种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只有用刀,才能进行最直接的“交流”。
“哦?”浦原喜助的扇子“啪”地一声合上,“有长进啊,小哥。知道先动手了。也好,就让我看看,你的‘毕业成果’吧。”
话音刚落,林七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他没有使用任何鬼道,也没有解放斩魄刀。
只是最纯粹的,灌注了神圣力量的斩击!
金色的刀光一闪而逝,直劈浦原喜助的面门。
然而,浦原喜助只是不紧不慢地抬起手中的红木拐杖,轻轻一点。
铛!
一声脆响。
林七夜那势大力沉的一刀,竟然被一根看似普通的拐杖,轻而易举地挡了下来。
“力道不错,但太直接了。”浦原喜助摇了摇头,“战斗,可不是比谁力气大。”
他手腕一抖,拐杖中突然弹出一截隐藏的刀刃,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反削向林七夜的脖颈!
林七夜心中一惊,急忙后撤。
但浦原喜助的攻击如影随形,那截刀刃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追着林七夜的要害而去。
“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林七夜在后退的同时,瞬发鬼道。
六道光片凭空出现,封锁了浦原喜助的行动。
可浦原喜助只是轻笑一声,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态扭曲,如同没有骨头一般,从六杖光牢的缝隙中钻了出来,攻击没有丝毫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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