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拿起其中一样放入口中，“柴胡，味苦性寒，有和解表里，疏肝解郁之功效。”
然后又拿起另一种咬了一口，“银柴胡，味甘性微寒，多用于阴虚发热，潮热盗汗之症。”
老者猛地站起，看南絮的眼神就像猫见了老鼠一般。
南絮也跟着站起，睁着一双明澈的眼睛，怎么了，她说错了吗？
应该不至于啊，只是柴胡和银柴胡的区分，她怎么可能会弄错。
老者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好丫头，不知你对学医可有兴趣？”
“不瞒老伯，南絮本身就是个医者，在京中开有一家医馆。”
“是是是，我早该看出来的，但技多不压身，多学些还是有好处的。”
他能看得出来这丫头的天赋养在苏言小子之上，若是收她为徒，他这一手医术就不怕后继无人了。
南絮咬着唇瓣，还在考虑要不要接受。
毕竟查清娘亲的死因，早晚有一日她都会离开京城。
今日若是认了师父，来日却要将他一人留在京郊，她着实于心不忍。
“老头举目无亲，一人孤苦伶仃，你不愿意就算了，不用勉强自己。”老者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
南絮看出他在使用苦肉计，但还是没能狠得下心拒绝。
她双膝跪于地面，双手合并朝着老者磕头，“师父在上，请受......”
“等等等等......老头我还没准备好呢。”
老者理了理衣冠，又从后厨端来一杯茶水，喝了拜师茶才算礼成。
老者坐下，将茶水递给南絮，示意她可以继续开始。
南絮重新磕头，并将茶水奉到老者手边，“师父，请喝茶。”
“好好好，徒儿乖。”老者摸了摸她的脑袋，将一本已经褪色泛黄的书籍交给她，“这是无心毒经，今日便当做拜师礼转交给你，切记不可让旁人知晓它在你手中。”
无心毒经四字一出，肖蘅眸色微变，看向老者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重。
原来他竟是东神医，遭遇追杀也能成为东神医的弟子，南絮还真是危险与机遇并存。
“毒经？”从南絮放光的双眼便能看出，她对这毒经很感兴趣。
若是能研制出即刻毙命的毒药，今后她的性命就多了几分保障。
再次磕头行了一礼，她甜甜笑道：“多谢师父，这礼物我很喜欢。”
接下来几日，南絮一直待在茅草屋休养。
闲暇之时也会跟在东神医身边学习医理和毒术。
本身就有一定的基础，她学什么都特别快。
七日之后，她握着褐色瓷瓶，笑容阴冷刺骨。
这七日间，前来取她性命之人几乎没有断过。
都是师父和肖蘅暗中解决了来人，没有让她忧心过半分。
而她也认真翻阅毒经，而后用院中的药材制出一味毒药。
此毒名叫忘魂醉，中此毒者会立刻昏迷，但意识仍旧清醒，若无解药，此生便再也醒不过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毒粉洒在围墙之上，今夜就用那些人来试试她的毒是否有效果。
看出她的激动，东神医和肖蘅无奈一笑，举杯对饮。
天慢慢暗了下来，南絮始终趴在窗前，透着缝隙看向外头。
肖蘅侧躺在榻上，单手撑着脑袋，“伤势未愈，你去休息，我来替你看着。”
“早就痊愈了，你先睡不用管我。”南絮朝着身后挥了挥手，然后继续盯着屋外。
因为她要试验新毒，所以今夜墙上并无东神医所下的剧毒。
以防万一，肖蘅闭上双眼假寐，实则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
随着月儿越爬越高，外头总算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来了来了。”南絮趴在窗边的手说明了她的激动，毒药是否研制成功，即刻便能揭晓。
随着‘噗通’一声闷响。
南絮大步跑向院中，肖蘅也起身跟在她的身后。
只见一道乌黑的人影躺在地上，是生是死浑然不知。
南絮刚想用脚试试他是否已经昏迷，突然间手臂一沉，肖蘅拉着她与她互换了位置。
确定人是真的昏迷，才放任她过去查看。
南絮蹲下仔细检查，“生命体征平稳，就是不知对外界之事是否仍有感知。”
她捏着下巴，盘算着怎么测试他的意识是否清醒。
忽然，她咧嘴一笑：“若是失去男子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他应该会做出反应吧。”
她掏出匕首缓缓蹲下，还未有动作，便见男子流下一滴眼泪。
“南絮，你是女子。”肖蘅勾着她的手臂将人拉起。
南絮蹙眉：“我知道我是女子，怎么，女子就不能毁人容貌啊？”
“所以你说要让他失去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是指毁去他的容貌？”
“不然呢？”
不管男子女子，应该都重视自己的容貌，说是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有错吗？
肖蘅嘴角抽了抽，立刻松开她的手臂，“无事，你继续吧。”
南絮摇头：“不用，我已经确定，他对外界之事仍有感知。”
也就是说她的毒药研制成功啦。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南絮哼着歌谣，一蹦一跳地回了房间。
肖蘅望着她欢快的背影，唇边不觉扬起一抹弧度。
第二日。
“哈哈，果然是我的徒弟，将来成就与名望必定在我之上。”
一大早，院中便响起东神医那格外振奋的声音，就好像研制出毒药之人不是南絮，而是他一般。
确定南絮有自保能力，而东神医又视她如宝贝，肖蘅与东神医说了一声便离开了小院。
等南絮醒来之时，依旧是清粥小菜，只是桌边缺少一人。
她端起碗喝了几口粥，“师父，肖蘅怎么不在？”
“哦，他斗了。”东神医嘴里吃着东西，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
南絮将碗放下，眼中隐有几分失落，“你是说肖蘅他走了？”
“嗯，斗了。”
“连一声道别都没有就这么直接走了。”南絮握着调羹，无精打采地搅着碗里的白米粥。
难道这段时日的关心和照顾都是假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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