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何燕，听到一声沉重的铁门响，姜惟这才松了一口气，正要从被窝里爬出来，发现沈在心已经醒了。
这？
他不应该人事不省吗？
人家都说喝醉酒了，要人事不省的呀，不信你发到网上，大家都在底下回复你信吗？喝醉了，需要人事不省，喝醉了，不能房事。
沈在心幽幽道：“姜惟，我胳膊、手麻，睡一会儿啊。”
坏了。
刚刚穿着手术服回来，冻麻了。
姜惟用手一探，胳膊真挺凉，从医院过来，这没有太远呀，这手麻胳膊麻是怎么回事？
抱怀里暖暖？
他闭上了眼睛就睡，这是兴奋过头了，累了。
姜惟把他的胳膊和手搂上暖一暖，眼看二人呼吸声可闻，莫名一阵心乱，总觉得虽然隔着衣物，他的身体分明就像加温的电源。
自己是穿了衣裳。
冬天了，衣物不算薄，沈在心却只一层，碰上去，有肌肤的柔软和冰凉，但你暖的时候，你总觉得他什么都没穿一样，而且有一种电麻和热感。
忍了一会儿，用手摸摸，胳膊、手都不凉了，推推他，问他：“还麻吗？”
沈在心迷迷糊糊地说：“麻。”
姜惟让他坐起来，他就坐起来，让他举胳膊，也能举，就跟僵尸、小鬼屈伸胳膊一样。
这把人吓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胳膊出问题了？
没暖过来？
姜惟都想过是不是隔着衣物暖的效果不好，是不是趁他不知道，把他手贴肌肤放上。
终究还是不好意思的。
抱着暖和衣裳下暖，本质上还是一样，你不确定你牺牲一下他就好。
姜惟就把手机拿了出来。
在手机上找半天，不知道该给谁打，该问谁，你问何燕，何燕杀回来了，她一定能揭破二人的真实关系，将来说不定会展开追求对吧。
咬咬牙，给尤雅打了过去。
前妻其实最安全，反正他们俩有过，反正是藕断丝连。
尤雅接起来了。
尤总？
尤雅姐姐？
她喊道：“那个谁，在心的胳膊和手，以前出过问题没有？今天他喝醉了，一个劲儿给我说，胳膊手麻，我以为是冻着了，给他暖一会儿了，还是麻，拿出来，就跟没什么知觉一样，我气了，掐一下也没啥反应。”
她屏息凝视等着。
因为在她看来，尤雅是忍不了她把沈在心拖回来，独处一室，睡一个被窝，抱着给他暖胳膊和手的。
尤雅回应说：”你开玩笑的吧，他一直好好的，虽然打架有点菜，挺健康，跟头牛一样呀。“
姜惟说：”我不开玩笑。这时候我跟你开什么玩笑？要不是我有点害怕，我给你打电话干什么呀，你觉得我多喜欢给你打电话吗？“
尤雅压低声音说：”你等一会儿，我等会给你打过去。“
等了一两分钟，尤雅打过来了，焦虑地问她：”人呢。“
姜惟说：”醉酒之后，跟人打一架，又做了个手术，估计是精神太兴奋了，这会儿困，睡着觉呢，一个劲儿喊胳膊麻、手麻，不舒服，有时候就用那种声音，吭吭两声 说，我不舒服。下午跟他爸妈说好的，还要带着老两口去第二中医院呢，这咋办？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犯过？有没有这种类似的情况呀。“
尤雅像是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你们是干坏事抽筋了，我杀你俩的心都有，我告诉你姜惟，你想清楚，我们是假离婚，你自己插足值不值……“
姜惟说：”你别瞎扯了，收一收你的醋味，现在怎么办？送医院检查一下？“
尤雅说：”视频。“
姜惟同意说：”好。“
是尤雅发过来的，姜惟就接上了，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尤雅是回她办公室了，锁着门，靠着窗，背对着窗，姜惟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虽然怕冷，穿上了外套，外套还没拉上。
把镜头移动，将摄像头对准沈在心，尤雅看看，要求说：”推醒他。“
姜惟推了两把。
尤雅生气地说：”我老公，你怎么那么不舍得呀，这时候，推那两下像啥，赶紧的，啪啪打他，看他醒不醒？“
姜惟问：”掐他行不行？那我掐他，打他我下不来手。“
尤雅没奈何地说：”你完蛋了，你下不来手，是你疼他吗，你是他什么人，用得着你疼他吗？你真的完蛋了你。“
姜惟也生气了：”你够了，你们已经离婚了，你别一副前妻嘴脸，现在是吃醋的时候吗？“
掐胳膊上了。
除了动动，没啥反应。
尤雅说：”你换个地方，胳膊麻你掐胳膊有什么用，你找块软肉，掐狠点，他是医生，他醒了，他自己会给自己看。“
姜惟说：”好。“
找到腰上，伸手进去猛一掐，人醒了，沈在心打个激灵看看，姜惟在旁边，手里拿个手机，手机那头尤雅。
二人似乎都很关切地看着自己。
做梦了吧？
这俩人同框，是内心邪恶幻想出来的一种心理映射对吗？
尤雅问：”姜惟说你胳膊麻手麻……“
外头响门铃了。
这时候谁来？
姜惟放下手机说：“前妻姐，我手机放这儿，你问他，外头有人按门铃，我去看看。”
到外面一看，是郑帅。
人站在外面，还在使劲打沈在心的手机。
姜惟没敢直接开门，又跑回去了，到里面，沈在心正在解释，他说：”我打完架，手抖得厉害，肾上腺激素飙升，手抖，让麻醉师给我微麻了一下，谁知道他掌握剂量的能力这么差，手术完了，就开始胳膊麻手麻……“
外头姜惟“嘘”了一声，告诉说：”在心。你还记得你中心医院的那个同学吧，你跟他约好的吗，他来找你来了。“
尤雅说：”沈在心，你也完蛋了，你真的完蛋了，你说好的，对她，你给我保持距离的，尼玛的，你就得着一点机会就气死我呀。“
沈在心说：”我就是喝多了之后，精神高度集中，我犯困，她把我弄回来了而已，你怒什么呀，我们本来就……“
尤雅凶狠地说：”她说，她给你暖胳膊暖手了，她用什么暖的？搂着，夹在大腿底下？“
姜惟气愤地说：”我都后悔给你打这个电话，打了也多余，你除了吃醋，你能干点啥？“
尤雅说：”我干了啥，你喊他你都喊不醒，不是我，你还在哭呢，你还他胳膊、手麻，在哭呢，我算看透了，你们一对狗男女。“
一说狗男女。
沈在心和姜惟几乎是不约而同喷笑。
中午开的玩笑，没曾想，竟是下午的一种预料。
门铃又在响。
姜惟连忙说：“尤雅，挂了吧，我知道你们是假离婚，这总行了吧，对，假离婚，假完之后，你跟别人来真的。但又要求在心不能先跟人家来真的，对吧？你这种想法太自我为中心了。”
在尤雅的暴躁中，她把手机挂了，根本不给尤雅反击的机会，这又跟沈在心说：“郑帅来了，这会儿合适不合适见他呀。”
没啥不合适的。
当初都是一个宿舍的兄弟。
沈在心说：”给他开门吧，他给我送病人的材料，我手机呢，他来，他也不打个手机吗。“
哦。
他衣裳被何燕扔客厅了手机应该在里头，但进手术室，为了不吵闹，一般医生都是静音或者关机，然后再锁起来，避免手机太响。
姜惟先不管了，跑得飞快，把门给人打开。
这都多长时间了，万一人家不耐烦，再走了。
郑帅一看是她，没有第一时间进来，问她：”在心在家吗？“
姜惟笑着让他进去，告诉说：”在家。在呢。你先到客厅坐一下。“
郑帅到了客厅，就见姜惟搂着沈在心衣裳往卧室里走。
看这架势，郑帅就忍不住感叹：沈在心命好呀，又一朵水灵灵的大白菜被他拱了。
片刻之后，姜惟又出来找热水，冲屋子里喊：“在心。茶瓶里的开水凉了，保温一点都不好，你能不能买个温控壶？”
沈在心也回应：“行。郑帅，你能不能进来一下，帮我穿一下衣裳好吗？”
郑帅压根就不动。
这话是叫我吗？意思还不明白吗？
肯定是这样理解呀：郑帅，抱歉啊，老婆，你让他等一会儿，你先进来帮我穿一下衣裳行不行？
对吧。
果然，姜惟再次进去，还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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