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刚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客厅，叶润就拿着几个小巧的监控设备，在公寓里忙碌起来。
她踮着脚，将监控悄悄粘在客厅的柜子角落，又在玄关、厨房等地方各放了一个，动作麻利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你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苏芷萱的声音，叶润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监控掉在地上。
她转过身，看到苏芷萱坐在轮椅上，正从卧室里缓缓出来，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我……我这不是整天要去公司，总放不下你嘛。”
叶润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装了监控，我在公司就能通过手机看到你了，你放心，我没在你卧室放，绝对不打扰你隐私！”
苏芷萱的眼眸像一潭没有波澜的死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嗯，那你继续。”
说完，便转动轮椅，径直朝着阳台的方向去了，仿佛对叶润的举动毫不在意。
叶润看着她冷淡的背影，心里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生气，明明是担心苏芷萱一个人在家不方便。
可对方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就像一盆冷水浇在她心上，让她觉得自己的关心像是多余的。
“哼！”
叶润撇了撇嘴，故意加重了手里安装监控的动作，发出“咚咚”的轻响。
安装完最后一个，她走到苏芷萱身边，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生硬：
“今天还要去医院复查腿，现在就走。”
“好。”
苏芷萱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仿佛叶润的语气变化与她无关。
叶润更气了，脸颊微微鼓起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闷闷地走上前，弯腰想帮苏芷萱推轮椅，可手刚碰到轮椅扶手，又赌气似的收回了手，转身走到门口：
“那你快点，我在门口等你。”
苏芷萱看着她别扭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疑惑。
叶润这是怎么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她想了想，却没找出自己哪里惹到对方，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慢慢转动轮椅，朝着门口挪去。
轮椅刚挪到门口，突然“咣当”一声响，右侧的轮胎卡在了门槛缝隙里。
苏芷萱握着扶手用力往前推，轮椅却像钉在了原地，纹丝不动。
她侧头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叶润，对方双手抱胸，明明看到了却没动静。
苏芷萱没说话，深吸一口气，再次卯足力气推动扶手——轮椅终于“咔嗒”一声越过门槛，稳稳落在了平整的地面上。
“你怎么不喊我帮你推？”
叶润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委屈和嗔怪。
刚才她明明看到轮椅卡住了，故意站着没动，就是想等苏芷萱喊她，可对方宁愿自己费劲，也不肯开口求助。
苏芷萱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依旧平淡：“谢谢。”
叶润抓着轮椅扶手的手紧了紧，心里那股莫名的怒气又冒了上来，但看着苏芷萱苍白的脸色，还是强行压了下去。
不跟一个病人计较。
医院复查室里，医生看着片子，忍不住感叹：
“恢复得很好！
比预期快太多了，好好养着，两个月后再来复查就行。”
苏芷萱终于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眼底泛起微光……
看来针灸的效果远超预期，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只用一个月就有这样的进展，已经是意外之喜。
离开医院后，叶润推着轮椅在附近的小路上散步，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
两人一路都没说话，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远处的鸟鸣。
路过一个推着糖葫芦车的老伯时，苏芷萱的目光突然顿住了……
一串串裹着晶莹糖衣的糖葫芦，像极了很久以前，她在巷口摊贩前递给小叶润的那串。
梦里的糖葫芦很甜，那时叶润也乖乖地站在她身边。
“想吃？”
叶润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芷萱下意识地点点头。
等她回过神时，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已经递到了眼前。
“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没反应。”
叶润气鼓鼓地叉着腰，“糖葫芦都送到你跟前了，还不愿意跟我说话？”
苏芷萱低头咬了一口，糖衣在嘴里化开，带着淡淡的酸甜：
“好吃。”
“明明很酸啊！”
叶润也凑过来咬了一颗，酸得皱起眉头，却没吐出来，只是吐了吐舌头，笑着说，
“也就你觉得好吃。”
苏芷萱望着她眼底的笑意，神情突然恍惚起来……
上一世的叶润，也常常这样笑，眼睛弯成月牙，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狡黠。
叶润见她又在走神，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一把将整串糖葫芦塞进她手里：
“你喜欢吃就都吃了，不准浪费！”
说完，故意加快脚步，推着轮椅往前走，轮椅的轮子在地上“轱辘轱辘”响，像是在发泄心里的小情绪。
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王芙蓉脸色苍白地靠坐着，手臂上插着输液针，旁边的樊胜美正皱着眉抱怨：
“芙蓉啊，这还没发工资呢你就病了，这大医院也太坑人了，输个液就花一千块！”
“都这样，忍忍吧，医生说输几天就好了。”
王芙蓉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声音透着虚弱。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轱辘”声从旁边传来——苏芷萱坐在轮椅上，由叶润推着，正从她们身边缓缓经过。
樊胜美眼睛猛地一眯，连忙一把将王芙蓉拉进怀里，压低声音：
“哎，你看那个！是不是苏芷萱？”
王芙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瞥见一个模糊的背影，摇了摇头：
“没看清，不太确定。”
“算了，等回去跟盈盈说一声，让她留意着点。”
樊胜美撇撇嘴，又忍不住嘀咕，
“不过话说回来，医院这附近的小区都贵得吓人，随便一套都得这个数。”
她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个“1”的手势。
“一百万？”樊胜美试探着问。
“谁知道呢，反正少不了。”
王芙蓉叹了口气，“苏芷萱要是真住这儿，那肯定是发大财了。”
两人的嘀咕声不大，却恰好飘进了苏芷萱的耳朵里。
她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的平静瞬间被冷意取代。
【樊胜美、王芙蓉……】
她在心里冷笑，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看来，我们很快就能好好“叙叙旧”了。】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客厅时，苏芷萱刚转动轮椅来到餐桌旁，就被桌上的景象绊住了目光。
一个透明玻璃瓶里插着一朵新鲜的白色雏菊，花瓣上还沾着细碎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她伸手拿起玻璃瓶旁的便签纸，上面是叶润娟秀的字迹：
“阿萱：每天早晨我都会放一朵花，让整个屋子充满花香。
早饭我做好了，在保温罩里，要是冷了就用微波炉热一下呀，嘻嘻～”
苏芷萱看着末尾的笑脸符号，忍不住轻笑出声。
鼻尖微微一动，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花香，混着早餐的暖意，让整个屋子都变得温柔起来。
她掀开保温罩，里面是温热的粥和煎蛋，眼底的冷意悄然融化了几分。
时光悄然流逝，转眼到了日落时分。
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叶润推门进来时，手里捧着一小束黄色的小花，花瓣小巧玲珑，像撒了一把碎金。
“阿萱，送给你！”
她快步走到苏芷萱面前，献宝似的递过花束，
“我下班路上在路边捡的，看着颜色亮，就想着带给你。”
苏芷萱接过花，凑到鼻尖闻了闻，清新的香气萦绕鼻尖：
“很好看，也很香，谢谢你。”
“都说了不许说谢谢！”
叶润立刻皱起眉，假装生气地叉腰，
“我们是朋友，说谢谢也太生分了！”
“好。”
苏芷萱点点头，看着眼前鲜活的身影，眼神又有些恍惚。
上一世的叶润，也总爱这样温柔地给她送些小玩意儿，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又在脑海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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