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林梦汐带着我来到一个略显陈旧的小区，说是她同学的房子..她回去过年了。
我迈进屋内，下意识地打量起四周..两室一厅的格局，家具摆放简单随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生活气息。
…
回想起那一夜，种种画面如潮水般在我脑海翻涌，那些事刻骨铭心..让我难以忘怀..
对于她很久以前对我说过的话，后来我曾满心怀疑，真假难辨…可直到那个夜晚，所有的疑虑都烟消云散..我彻底相信了她的每一字每一句。
我静静地看着她，愧疚感如藤蔓般在心底肆意生长，蔓延至全身…
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深吸一口，烟草的辛辣在肺腑间散开，试图借此平复内心的波澜…
我深知，林峰是林峰..她是她，我从不会将他们混淆…是我亲手伤害了她，如今的种种，大概都是我的报应。
第二天，林梦汐早早地将我送到火车站。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林梦汐最后一句话是：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我说的话永远作数..
……
思绪猛地被拉回现实，此时，我正与郭鑫对峙…
当我面无表情地对他说出“你儿子死在里面了”这句话时..他的反应激烈得近乎癫狂。
“你唬鬼呢！如果真在里面出事了，我能没有消息？”郭鑫双眼圆睁..扯着嗓子怒吼，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信。
“你电话能打通？他们能联系上你吗？狗东西，也不好好想想！”我毫不示弱，语气冰冷，字字如刀..
其实，这不过是我编造的谎言，故意这么说..就是要让他在临死前再尝尝痛苦的滋味..他曾让我体验过生不如死的感觉，如今我要以牙还牙，看着他痛苦..我心里竟有种别样的畅快。
郭鑫瞬间被激怒，眼圈变得血红，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抄起手边的刀就朝着我疯狂冲过来。我满脸不屑，若不是之前受的伤..就他这样的身板，我绝对能轻松反杀。
我迅速侧身躲避，郭鑫一击未中。紧接着，他左手又掏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直直地向着我捅了过来。
我故意躲开要害，却用左手拼尽全力死死抓住他的左手…即便如此，那锋利的匕首还是在我的肩头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右手如闪电般迅速掏出藏好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精准地抵住他的脑袋，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嘣……
一声沉闷的枪响，子弹正中他的眉心…没有穿透他的脑袋，而是深深地嵌在了里面。
郭鑫的嘴巴大张着，眼神中满是惊愕、震惊与不甘，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刹那间，有一部分鲜血溅到了我的脸上，温热的液体带着浓烈的腥味..这股味道与以往打架时闻到的血腥味截然不同..让我一阵作呕。
看着地上郭鑫那惨不忍睹的模样，我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忙转过头..
哇——
将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
吐完之后，我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郭鑫的尸体，脑袋里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我才缓过神来，费力地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此时，周围的一切都安静得可怕，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荡..
我望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那是郭鑫的血，也是我自己的血…我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刻，幻想亲手解决郭鑫后的畅快淋漓，可真到了这时候，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茫然。
我挣扎着站起身，踉跄着走到一旁，扶着石墩慢慢坐下…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常悦的面容，她的笑容、她的温柔，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无比清晰，仿佛她就在我眼前..
哎，要是她知道我现在做的事..会怎么想？
良久，我缓缓走到一个水洼附近，蹲下身，将双手和脸浸入水中…用力地搓洗着血迹。可那血污就像长在了皮肤上..怎么也洗不掉，不..不只是手上和脸上的血洗不掉..我的心灵仿佛也被这鲜血彻底染红，一闭上眼睛，全是刚才杀人的场景…
原来，杀人这件事…做起来或许只是一瞬间的冲动，可想要忘掉..却是难如登天，哪怕对方是个罪大恶极的坏人…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的内心在剧烈地挣扎着，像有两个小人在拉扯….随后，我颤抖着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朱伟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刚才精神高度紧张，竟完全没注意到..
我深吸一口气，回拨过去。
“娘的，你到底在哪儿呢？给你打这么多电话都不接！”电话一接通..朱伟愤怒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郭鑫被我杀了。”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朱伟才开口：“没事..你在哪儿？我来善后。”
“不用，我去自首..我良心上过不去。”我语气坚定，尽管内心痛苦纠结..但这个决定却无比清晰。
“他他妈要杀你…你还什么良心上过不去！”朱伟提高了音量，显然对我的决定十分不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过不去这个坎。”我苦笑着，满心无奈。
“要不让乐山大佛起来？你坐上去？”朱伟忍不住吐槽。
“报仇是我的执念..但毕竟我真杀了人，这是事实..我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缓缓说道..像是在说服朱伟，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
…
我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车子缓缓朝着公安局驶去，一路上..我的思绪纷乱如麻。
车窗外的街景不断后退..可我的心思全然不在这繁华或平常的景象上。
公安局的大楼渐渐映入眼帘，我的心跳愈发急促，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弥漫全身..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将车缓缓停稳。
推开车门，走下车，我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物…这时，几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视线里，他们是公安局的工作人员，以前我协助处理毒贩的时候与他们打过交道。
其中一个身材微胖的警察笑着朝我走来..抬手打了个招呼：“哟，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儿？”
我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回应道：“是啊，好久不见。”简单的几个字，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每一步走向公安局大门的过程，都像是在跨越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我清楚，一旦迈进这扇门…我的人生将彻底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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