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月清被小威压了许久，也有点吃不消了，就伸手拍了拍小威的背，示意它起来。
小威把大脑袋从闵月清肩上抬起，立着身体认真打量了一下闵月清的脸。
不知它是察觉到闵月清累了，还是接收到了闵月清的指令，总之它把两条前腿收了回去，像上午一样在闵月清腿边趴下，只把大脑袋搁在闵月清腿上。
其他人都看得叹为观止，不由又一次在心里感叹小威的机灵劲儿。
阿竹把热好的牛乳倒进碗里，端到了小桌上，“小姐，牛乳热好了，不过有点烫。”
闵月清点了点头，“没事，放一会儿再喝。”
裴寒这时才注意到裴霁面前的碟子里放着一个几乎没动过的糍粑，他不禁问道：“乐乐怎么了？中午没吃东西吗？”
闵月清把裴霁的碟子转了个方向，示意裴寒自己看。
裴寒看到糍粑顶端的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开始换牙了，这是掉了哪一颗？”
裴霁紧紧闭着嘴，丝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
裴寒将目光转向闵月清，闵月清无声地做了个“门牙”的口型，裴寒了然地眨了眨眼。
裴寒见儿子恹恹的，就笑着逗儿子，“一会儿我们把这颗牙扔到山沟里去，以后长出来的牙齿定会又漂亮又整齐。”
闻言，裴霁顿时惊讶地抬起了头，看着裴寒问道：“掉下来的牙都要扔到山沟里吗？”
裴寒一本正经地答道：“下面的牙往低处扔，上面的牙往高处扔。”
裴霁从未听过这种事，也没在书上看到过。他的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嘴里还无意识地“啊”了一声。
闵月清近距离旁观裴寒毫无诚意地逗儿子，自家单纯的小崽还真的信了，她不由生出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这种做法虽没有科学依据，但裴霁确实被转移了注意力，他眼巴巴地对裴寒问道：“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去扔？”
裴寒非常严谨地掀开车厢侧边的帘子看了一眼，然后答道：“现在就挺合适，你看。”
闵月清瞥了一眼，可不是合适么？
他们正好行到了一处山腰，旁边就是陡峭的山崖，若想把牙往低处扔，这里的确是再合适不过了。
裴霁想也不想地爬到裴寒身边，抓着裴寒的手催促道：“爹爹，那我们现在就扔吧。”
裴寒棱角分明的凤目里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他从糍粑上把裴霁的乳牙拿下来，接着单手抱起裴霁凑到车窗边，极有仪式感地握着裴霁的手一起把乳牙抛了出去。
小小的乳牙在空中划出一道肉眼不太容易捕捉到的弧线，掉进了望不到底的山崖里。
裴霁呆呆地对着山崖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头向裴寒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裴寒微笑答道：“是啊，现在你只要乖乖等着漂亮的新牙齿长出来就好了，记住不要去舔掉牙的地方。”
裴霁立刻认真地保证道：“我不舔。”
裴寒赞许地摸了摸裴霁的小脑袋，把他抱回了坐榻上。
经过这么一打岔，裴霁对于换牙这件事显然放松了些许。他一回到坐榻上，就重新爬到了闵月清的身侧坐下，抱着闵月清的手臂雀跃地道：“娘亲，我把牙齿扔到山下了。”
闵月清自觉地充当氛围组，看着裴霁捧场地夸道：“真棒！”
说着，闵月清把小桌上晾凉了一些的牛乳拉到桌边，“饿了吗？先喝点牛乳垫垫肚子。”
马车上难免颠簸，阿竹怕牛乳洒出来，特意选了一个大号的碗，看起来好像很多，实际碗里不过装了一半多一点点。
裴霁用两只手扶着大碗，凑到碗沿小口小口地啜饮。
闵月清现在看自家小崽已经有了相当重的滤镜，小崽崽平平常常地喝个牛乳，她都觉得煞是可爱。
裴寒并没有在车厢里待多久，稍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在车上不能看书，喝完牛乳之后，裴霁就把闵月清送的积木抱了出来，准备继续尝试搭积木。
石头一见这新鲜玩意儿就立马凑了过来，在小桌的另一侧坐下，好奇地问道：“少爷，这是什么？”
裴霁正专心地把小木块一个一个地摆到桌上，听到石头的问题头也不抬地答道：“是积木。”
石头追问道：“积木是什么？好玩吗？”
裴霁这次抬头了，他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石头，答道：“好玩，积木可以搭很多东西。”
石头挠了挠头，“这些小木头能搭什么？”
“娘亲用它们搭过房子。”
石头一听这些小木块居然能搭房子，立即起了兴趣，问道：“我可以玩吗？”
裴霁是个相当大方的小崽崽，欣然应道：“当然可以，有很多呢。”
石头凑到裴霁的身边，扒着坐榻往箱子里看，箱子里果然有许多这样的小木块，他高兴地说：“我来帮你一起拿。”
裴霁和石头兴致盎然地玩积木，闵月清只提醒了一句“马车上有时颠簸得比较厉害，你们注意些”，就任他们玩了。
闵月清倚着一个软枕半躺着，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撸小威，不一会儿就打起盹来。
小威被闵月清摸得十分舒服，比闵月清还早地陷入了梦乡，只是眼睛半阖着，并没有完全闭上。
天快黑时，队伍停了下来，一部分兵士驾轻就熟地搭帐篷，另一部分兵士则开始埋锅做饭。
裴寒特意驱马来到马车边，对闵月清说道：“夫人，帐篷马上就搭好，你们先在车上坐一会儿，待收拾好了再下来。”
闵月清正在活动有些发麻的手脚，闻言应道：“好。”
裴霁和石头听说马上就要下车了，赶紧把散布在桌上的积木收回箱子里。
石头搭了一下午积木，越搭越觉得有趣，此时意犹未尽地对裴霁道：“真好玩，明天我们继续搭吧？”
裴霁欣然道：“嗯！”
在这一条长队里，小崽崽裴霁是最先吃上晚饭的。
因为阿梅下午就在小炉子上煮了一锅大米粥，到这时粥煮得十分软烂，正适合刚掉了一颗门牙的裴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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