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认了？”
听完了他的陈词后，满室寂然。
没有人能想到，眼前这个幼童竟然能心狠手辣、心思缜密到这种地步。他才十岁啊，若是再给他几年。
他岂不是更加厉害了。
“兵不血刃”地结果了两个女子，只是因为与她们相关的人冒犯了他。
连佐孟都有点后脊梁发凉了，这小子，比起卫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他才是卫家那个最聪明的人。
只不过，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只是因为看不惯卫方和卫福庆争吵，就去做了促使慕云自戕的蠢事。
蝴蝶效应下，连带着自己都丢失了少爷的身份。成了个在偏巷卖货求生的市井小民。
他不满于自己的身世，困于世人的眼光。明明谁都没有直接伤害他，他却处处看人不顺眼。
因为他的出手，两个花季的女子魂归了九霄。
成了地狱里的一缕亡魂在尘世寂静的湖水中荡起了一圈浅浅的涟漪，一阵风吹过，人们就忘记了她们的存在了。
佐孟心中感慨万千，心中有些复杂。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杀人偿命，可卫圆做事是借刀杀人，完完全全将自己摘了出去。就算是有他的供词，自己也不能直接判处他的死刑。
只得依律给了他流放的惩罚，至于张令王晟这两个倒霉鬼，佐孟揉了揉脑袋。
爱咋咋地吧，这两货被收押也是罪有应得。
一个仗着自己世家公子的身份去欺负人一个姑娘，一个听了别人几句话就是非不分，稀里糊涂地错杀了自己的爱人。
要她看，这两人都是自找罪受。晾他们几天吧，谁本事大，谁先出来。
将卫圆收监后，黄效良果不其然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
下午就派人来接王晟了，佐孟一脸谄媚地拿了枝绿色的柳树条往王晟身上抽了几下。
“你做什么？”王晟被她这动作吓得一激灵，忙往旁边侧了一步。心中腹诽她这是还想报复自己？
黄效良解释，“去晦气的，文德州的风俗。”
还有这风俗，真是小地方，愚昧。王晟烦躁地往前走去。
佐孟一路送两人出了府衙，“我就说王公子如此人中龙凤，怎会是那杀害无辜百姓的凶手呢。
幸好苍天有眼。让此事元凶成功落网了，不然，下官还真是怕愧对了王尚书啊。”
看她一脸“幸不辱命”的邀功神情，黄效良顺了她的话，道，“佐大人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虽说王晟并非此次命案的元凶。
可佐孟尽心办案，找到真凶还是费了一些功夫的。
看她如此热忱，怕是想要搭上王尚书的船了。
佐孟趁机道，“这个黄大人，下官为了王少爷的事确实是茶饭不思，殚精竭虑，甚至以身犯险啊。你看看，我这衣服都是为了替王少爷查案被人划烂的。”
一旁的吴驰眉头一挑，大人那天穿的不是布坊里捡的尾货吗。怎么又说现在身上穿的衣服被人划烂了呢。
看她说了半天只说了自己的衣服的损耗问题，并没有直言什么过分的要求，黄效良心中倒是对她放下心来了。
用手指揉了揉眉心，“行了，此事，佐大人费心了。此间之事，本官定会如实上报给王尚书的。”
听到他给自己记功了，佐孟心满意足。“那就多劳烦黄大人费心了，您和少爷慢走啊，注意安全！”领着一群手下退对两人的背影挥了挥手。
“大人，可找到你了。”一个衙役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何事如此慌张啊？”佐孟心情正好，毕竟在上面留名了。日后升迁定是会顺些的，可不是件好事吗。
“王府派人来，说是要大人去聚贤庄一趟，有要事相商。”
要事？
看周围的人一脸吃瓜的喜色，佐孟大叫不好。
该不会是定亲的事吧，不会吧。她这身体才十五，她没想成亲啊。
这怎么还赶鸭子上架了怎么的，那是郡主啊，郡主这么恨嫁吗。就没有人接了这口锅。
“你们谁陪我去？”
衙役们纷纷躲了开来，向前挠了挠后脑勺，笑的傻气。“我倒是想，可人家不一定看的上我啊。”
“大人我看您还是赶紧去吧，毕竟人是郡主让人等久了不好。你早早把人娶回家就完事了。这种好事还犹豫什么呢，光宗耀祖啊。”
“你还敢想！”闻言，玉娘粉向厚审视了向前一眼，“玉娘姐你不娶了？”
“娶！”向前脱口而出，这才觉得自己这螳螂弟弟说的这句话实在有理。
“虽说大千世界繁花万千，可我只钟情我这玉儿一人。我向老大也只会为她驻足。”
佐孟恶寒地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行了，耀祖鸡，留着你的告白跟玉娘说吧。”
看了一旁无事的吴驰，“你以后少教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县衙的人都改戏班子了呢。
吴驰扯了扯嘴角，这怎么还怪他了。谁知道这向前认识了字后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呢。
教书风评被害啊。
佐孟换了一身干净的常服，将头发工整的扎了起来。毕竟是大事，就算她有心摆烂，可也是不敢真在这些人面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的。
正打算出门，就看到了斜靠在紫藤花廊里的罗镜，怎么把这小子忘了。
论挡箭牌的话，谁比的上他呢。这两人的八卦她还是很感兴趣呢，带他去，说不定就可以看到两人的下一集了。
走了过去，伸手戳了戳罗镜。“哎，出门恰饭，去不去，我请客。”
恰饭？
感觉到胳膊那有人在戳自己，罗镜睁眼，看到了面前这张头戴青色幞巾，白面莹莹，眉眼干净，神采奕奕的明亮小脸。
心底聚积的阴云，似乎有光照进来了。
无声地望了佐孟半晌。
这是卡了？还是睡蒙了？
晒个太阳而已，怎么看起来还变呆了呢。是她这衙门的风水有问题吗，谁来谁都变性格？
聚贤庄
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佐孟带着罗镜去了三楼的雅间，看了满桌琳琅满目的佳肴珍馐，佐孟不禁眼中闪烁了亮晶晶的繁星，一时不知道怎么下筷子了。
先吃哪个好呢？
“吭。”
罗镜拉了俊脸，一脸的气愤。这就是她说的请客恰饭，这分明是蹭席好不好。
看着周围摆放的各式样礼盒和晋娴薇等人，罗镜心情更不好了。就要往外面走去，被佐孟一把拽住了衣袖。
“半路离席是大不敬，何况他们还是皇亲，你确定想让我们两人完整无缺的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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