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城政务大楼的幕墙像一面镜,映出一张新地图。线条从湾南的码头起,贯穿珠湾的海面,折向岭北的智谷,再向外延伸到榕州、邕城、海隅三地。地图边缘没有口号,只有三枚小印:公开化、透明化、规制化。
会客厅没有摆花,长桌只放两样东西:失败样本册与“可复制件”。邻省代表先看错,再看对,习惯了先看彩带的人一时不适。李一凡把手放在样本册上,指尖稳住封角,像把节拍扣在桌面。
榕州代表团开口先问资金。对方希望先搭平台、后做闭环,理由是“先把势头做起来”。李一凡把广城对赌面板拉到屏幕正中,三行体检静静跳动。
他说,走廊不是跑马灯,先把错亮出来,否则势头就是风声。话不多,声落得准,桌边的呼吸轻轻往后退了一寸。
邕城代表带来一份“成绩公示”方案,整页都是绿。技术组把原始影像一层层拉开,在一段“并联三步”的视频上停住。镜头划过窗口,工作人员在第二步直接盖章,脚本却写着“补证后再盖”。
秒级日志瞬间亮黄。邕城代表脸色有些挂不住,仍说是“特事特办”。李一凡不接词,只把失败样本搬到台口,示意对方照着流程跑一遍。
十七分钟,黄转绿,失败与改正并排上墙。会客厅没有掌声,只有笔尖摩擦纸页的声音。
海隅代表关注“跨海容灾”。珠湾控制室把离线小方块沿轨迹行走的画面推上大屏,回传对齐稳定在阈值内。
凹刻编号在盐雾中仍清晰。海隅随行的港口负责人点头,说要现学现落。技术组当场复制脚本,台口新建一个“海隅端”,页面只写四个字:照做,照改。
对线不是礼节,是拆台。榕州代表提出“先成绩后错误”的宣传节奏,林允儿没接茬,直接把“谁挡路,谁上墙”的短片放出来:箭头、路标、回执、老人版入口半步再半步。镜头对准手,不对准脸。
字幕只有一句:证据比形容词更有力。榕州文宣负责人沉默良久,改口愿意把失败样本放在首页。
凡星投资把“走廊基金”样本卡放到角落,条款醒目:不得接干部亲友股东,研发占比锁死,退出路径在线。榕州问能否先走一批地产盘活。
李一凡抬笔,轻轻一点“优先民生、优先工改、优先交楼”,资金不做花活,合同全上云。凡星只是托底,回执比承诺更贵。对面无话,目光落在红线条上,像被一道细线勒住了躁动。
走廊的骨头要一节一节长出来。组织部把轮岗交叉的座位图直接推到地图上:广城两名“项目官”去榕州并联短表,榕州两名“窗口官”来广城跑失败样本公开课;珠湾一名“容灾官”随海隅回港,海隅送一名“港务官”入岭北学标准写作。
每一条流动都有编号、时限、回执,观察期与容错条款并列在右栏。调换不写胜败,只写动作与结果。
群众连线入口亮起。邕城一名货车司机说跨省通行证重复申领,沿线卡点各要一份复印件。
平台把“走廊证”脚本拖出,三步短句、两处回执、一处影像,卡点合并为一路。地图上的线少了一道折痕。留言区只有六个字:跑一次,算一次。爽感不靠喊,靠这六个字落地的硬度。
榕州一所医院的后勤给出另一处痛点:跨省诊疗的影像反复上传,接口不认人。岭北把“规制云”的医口打开,用白话脚本把数据格式与校验规则写在可复制件里。
平台提示“先认证、后上传、当场回执”,每一步都有秒级时间戳。对方的工程师点了一下页角的下载,像抓到一根顺手的把手。
对线进入人事关节。榕州有人担心“失败者公开课”伤干部面子。李一凡把干部画像的三条曲线放大:速度、方法、胆识。
公开课就是胆识曲线,不上课,画像永远发虚。曲线在光下慢慢变实,像骨密度一点点加厚。对面嘀咕着“难看”,却没有再反对。
家风并联被提上桌。走廊不是只谈路与钱,还谈家。助廉倡议的十条短句换了新页,亲友回避三清单、饭局拒绝卡、家企报备表并排在屏上。
榕州代表迟疑着问,能否“先业务后家事”,林允儿把签名板举到镜头前,笔迹一个个落下:先把家门口的字写正,路上就不乱。会客厅再次安静,技术人员替代表找了签名页的位置。
下午的“沉浸房”被改成走廊专场。观摩路线从红点开始:榕州窗口的卡顿、邕城甩挂通道的编号、海隅容灾脚本的临界值,再到三处闭环的绿线。
一条线在脚下亮起,从抽签到回执,路被照得像细骨。一个少年抬头看屏,问父亲为什么要把错摆在前面。父亲说,因为错更值钱。声音不高,却把人的心放稳。
晚上未至,走廊页签已上线。首页左栏列出三省三城的体检数据,右栏写着“不可复制清单”:财力赤字、数据断点、干部体制未校准。
任何一条存在,不建议开口,只建议练管道、校准人。榕州自报一个断点,邕城自报一个体制未校准,海隅自报一个财力缺口。页面没有颜色,只有事实。那一刻,气氛反而轻了下来,像谁先把重物放下。
走廊对赌面板在屏角亮起。三省各选一条“七日目标”:榕州并联短表压到三步,邕城甩挂与计费条款硬绑定,海隅容灾回传稳定在阈值内。
目标值写得干净,没有形容词。凡星把跟投条款并上去:只投“达成回执”的节点,不投“喊口号”的节点。资本与制度在一行字里搭上手,又各守边界。
有人试图聪明一次。邕城的小组把一段影像裁了边,希望看上去更顺眼。平台的分级器把格式异常在角落亮黄,黄卡弹出,观察期自启动。
小组长在公开课上讲清楚“为什么想省这一步、这一步省不得”,讲台下坐着本省与邻省的干部,脸色不再尴尬,只剩认真。
走廊的第一份联报生成,只占一页。上半页是三省体检与三处异常,下半页是红黄红卡榜。
红榜两名,黄榜三名,红卡一人。备注写得直:老人版入口再推半步、容灾脚本仍需优化、编号涂改与处分节点。联报无修辞,像把钉子钉进木板。
外省媒体把镜头挪到广城的玻璃廊桥,问一句:岭州能复制到全国吗。透明指数首页给出两个入口:可复制件、不可复制清单。
复制不是复印,先把骨头照清楚,再谈皮,镜头没有再追问,转而拍那张地图上缓缓变亮的线,观众在弹幕里敲下四个字:看得见路。
临别前没有合照,只有三份薄薄的备忘录。备忘录第一页是责任编号与时间,第二页是下载的脚本清单,第三页是家风签名页。
落款简短:三省同频,错先上墙。桌面最上角压着一张小卡,四个字被光抹得很亮——只为群众设底线。
夜风从江面吹进窗缝,灯光把地图上的线照得更细。李一凡把行程本合上,指背轻轻敲了两下封面。
秘书递来第二天的安排,他只点一行:把“走廊证”接到平台首页,把“失败者公开课”改为“走廊公开课”。骨头要长,就得在路上长,在众目之下长。
广城的夜未阑,屏幕仍在跳动三行体检。闭环用时中位数又压下一格,群众回执与影像完整率各抬上一格。
右下角新添一行小字:今日走廊签名回执一千三百四十二份。数字像一串细珠,连起三省的脉搏。有人停下脚步,有人举起手机,有人在评论里写下六个字:一条路,三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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