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收的过程倒是比张炆想象中更艰难一些，倒也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是哪怕有了之前吸收恒星的经验，在吸收成晏的时候张炆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力量。
就看他一个不小心，咔嚓一声，躺椅的扶手就被他掰了下来。
“用心去感受力量的增长，我现在身体里的元能本源自带成长属性，加上你自己原本的成长基数，现在的你哪怕只是短短一瞬间没控制住，溢出来的能量都会瞬间摧毁脚下的星球。”成晏提醒道：“别到时候还没等对方来，你先把人类给灭绝了。”
“嗯，知道了。”张炆闭着眼认真的说道，但嘴上说的容易，真做起来着实让张炆额头冒汗。
要说一开始他自己突破四阶宇宙屏障的时候，身体里的能量如果是一，那也就是成倍的增长。而之后在吸收掉几个恒星之后，身体和体内的能量更是暴涨了不止一个级别，按照之前成晏的说法，在回到中城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勉强到达了六阶宇宙的强度。而体内的能量几乎每秒都在百倍的膨胀。
但之前的一切和现在吸收成晏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他体内的元能相当奇怪，每一丝元能在进入张炆体内之后，他身体里能量的膨胀速度也会逐步提升。提升吸收速度的后果就是吸收的速度越来越快，而提升的速度也再次加速。
如此循环下，张炆能做的就是以最短的时间去习惯身体里疯狂暴涨的能量。而这个过程如果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倒还好，只是张炆清晰的感知到，成晏身体里的元能依旧深不见底，哪怕是如此快的吸收速度，恐怕也要花几十个小时……
“早知道这过程那么危险，咱们就应该在外太空干这事。”这会吸收的速度相对平稳，张炆才抽空说道。
成晏笑了笑：“我就怕在外面你就没那么谨慎了，本身对方的实力就远高于你我，如果我的元能你不是照单全收，赢面恐怕会更小。”
听到这话张炆咧了咧嘴，成晏说的也没错。
“所以趁现在还有时间，你有没有什么经验教授下。”张炆闭着眼随口问道。
“经验？”成晏愣了愣然后笑道：“你是说对付那家伙的经验？”
“嗯。”张炆睁开眼，抬头看了眼天空：“一想到可能几天之后，这熟悉的天空中就会出现某种恐怖的存在，我其实心里没什么底。”
成晏嗯了一声，很明显他也能理解张炆此刻的感受。别说是张炆了，哪怕是活了那么久的他，在面对那位时也惊恐过。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经验，之前和那位交手，仅仅是几秒钟我就落败了……”成晏眼中尽是无奈：“而且很多事我也不能直接告诉你，在这个宇宙中发生过的事，以及未来会发生的事他都会知道。所以哪怕是有方法，一旦有所动作，或者说出口基本也就无效了。”
“行吧。”张炆叹了口气，虽然这个问题在之前他已经问过成晏几次，而成晏每次都会不厌其烦的回答，但答案总是让他心里更没底。
“所以总有人说命运命运，命运这东西果然是真的存在啊。”张炆默默的说道，对方能看到整个宇宙所有生命体的未来，这种被人死死把控的着的感觉让张炆浑身不舒服。
“人的命运，总是被空间束缚的。”成晏听到张炆的话依旧笑着接道：“一个人他迈出的每一步，吹的每一缕风，身边的一粒尘埃或许都会对这人往后的生命轨迹造成影响。可一个普通人他一生的活动范围就那么大，看到未来其实也不过是算出一个人所有的未来罢了。”说完成晏转头看向张炆：“所以并不是命运会被掌控，而是这个星球，或者一个生命体的可能性太少，都被他算到了罢了。”
“或许给这个星球上的人们更多时间，他们也能到更广阔的天地中去。或者等所有人都成了像老赵他们这种自然进化的神徒，把生命的可能性放大，这个星球才真正有了晋升位面的机会。”
成晏的一番话张炆记在脑海里，可眼下已经没那么多时间了。
“所以你如果想要挽救这个文明，挽救这星球上的一切，就需要独自为他们开辟出一个更大的生存空间。毕竟你的未来，对方可能并没有办法完全算计到。”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去找到那位从未预想过的未来……”听到这，张炆再次睁开眼，只是这次眼中的迷惘似乎少了一些。
“也可以这么说。”成晏赞许的点点头：“反正接下来就全靠你了，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说完之后，就看成晏打了个哈欠，一脸幸福的样子。
“倒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等死等的那么乐呵的。”
而就在俩人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中，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天，但在吸收了成晏大部分的元能之后，感受着此刻吸收的速度张炆心里明白，恐怕几个小时后成晏也就要离开了。
“是不是快了？”张炆转头看向成晏，经过一天的习惯，这会他明显比之前神色轻松了很多。
成晏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下一秒无火自燃。
“有什么话想说的么？”张炆同样点燃一根开口问道。
“什么话？遗言么？”成晏愣了愣：“第一次死不太清楚流程，怎么你还要帮我买块墓地么？”说完就看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张嘴嗷一嗓子：“啊~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拉倒吧你。”张炆翻了个白眼。
又沉默了一会后。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得谢谢你。”张炆突然开口说道：“在很多时候都是你陪在我身边，我这辈子没什么朋友……”
“嘘。”张炆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成晏伸出手指放在嘴前：“我不是有意打断你啊，就是我时间不多了。”说完成晏伸出手在自己口袋里摸了摸，然后把一个玻璃瓶递给张炆。
而张炆看到成晏的手此刻已经变得干枯，整个人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接过。
“这是顾星云的意识和记忆，如果接下来你赢了，能做到的话就帮他重塑一具身体。“成晏笑着说道，语气中已经带着些疲惫：“虽然我在这宇宙中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但对于我来说，你和顾星云都是我的朋友。如果某天他回来了……替我和他说声对不起……”
“嗯。”张炆深深看了眼手中的瓶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好。
仅仅是这一个动作的时间，成晏的身体已经老化的不成样子。张炆知道，成晏体内的元能已经几乎干涸，而剩下的元能就是他这一具身体。
“这漫长的生命啊……就像诅咒，这一刻我才终于来到了这座牢笼的门口……”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干涩，张炆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就想把搭在成晏肩膀上的手挪开，结果就看到成晏费劲的伸出一只手把他摁住，然后冲着张炆笑着摇摇头。
“加油……张炆……”成晏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那是他生命中最后的嘱托：“谢……谢谢你……”
“再见……”张炆低声说道，而他面前的成晏已经闭上了眼，那只摁住他的手，也在这一刻慢慢滑落，然后从指尖开始慢慢消散。
随后啪嗒一声，一滴血红色的水滴落在成晏身上。
张炆则是久久未再开口说话。
直到夕阳西下，两个身影才被无尽的黑夜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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