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三十万？我说的是用铁做，不是金子。”我听到高安回来的报价后，人都傻了。
“是铁啊，按你标注的尺寸，铁匠估计得用上千斤铁，光原料就得二十万，还得找官府要批文才能买这么多，而且你要做的那些东西又没现成模具，都要现做，他们估计得半年左右才能做完。”高安又详细说了一下。
“还半年？”我对现在的工业水平算是有个基础的认识了，之前从高太公家花了两百五买的菜刀，我还以为是他们坑我呢。
“文赛兄，你这东西重要吗？要是不重要的话，我建议你别做。”高安说。
“为什么？”
“我在城里转了一圈，所有铁匠铺做的铁器不是兵器就是农具，没有你这样复杂的，那黑石城里的人做买卖都不太老实，他们嘴上说能做，可谁知道做完什么样？要是不能用，那就亏大了。”高安说出了他的担忧。
“这东西怎么说呢，它确实很重要，你们这个世界之所以变成了我们那个世界，就是从这个东西开始的。所以说如果三十万做出来真能用，倒也能接受。可问题不光是你担心的铁匠，我画的那个图也有问题，我不能保证它一定好使啊。这事就算了吧。”我想了想还是打算放弃了。
“别算了呀，那压水机都能用木头做，这蒸汽机不行吗？”老乌却不死心。
“这东西做出来是干重活的，力气比牛都大，木头哪能撑得住？”我没好气的回了句。
“木头支撑不了大的，可以做个小的呀，起码能验证你那个图纸是不是管用啊。”
你还别说，有时候我真觉着神仙的脑子挺聪明，可再一想人家都活了不知多少万年了，聪明点也正常。
我又找到了大方，花了五百友情价请大方做了个小的，几乎就全是刻刀刻出来的，我们直接连上茶壶烧水试了一下，结果开关气口的木杆有点没对上，直接卡住了，重新做了一根，没想到第二次的实验非常成功，呼呼的转。
“转这这么快，这东西要是做大点，推磨肯定厉害。”大方惊叹的说。
“额……我有个问题。”老乌眉头皱的很紧，问道：“这东西的原理呢，我也看明白了，可你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做这种来回动的活塞呢？你直接做个风车，用蒸汽一吹它不照样转吗？”
“哎？对啊，你这又是活塞，又是进出气口的，直接做个风车多省事。”大方也反应过来。
我一时也给问住了：“我小时候上学，书上写的蒸汽机就是这样的呀，它应该多少有点优势吧？”
我说不上来实际理由，也好奇为什么当年班上四五十个人，怎么没一个看出来这么明显的问题呢？
“要不大方再给做一个风车式的对比一下吧？”老乌说。
“只要你们给图纸，给钱，我就做。”大方倒是很不客气。
我又从仅剩的七百三十个铜钱里头数出了两百三十个给大方，毕竟这个风车式的结构比较简单。做完之后一插上蒸汽竹管，自然也能转。
“能看出什么区别吗？”我问两人。
“看不出来。”两人同时回答。
得，钱白花了。
“你们那个铁皮盒子里面就装了这个东西？”老乌还是忘不了铁皮盒子。
“不是，现在这个是外燃机，那个是内燃机，而且是烧油的，我们这里没那么多油，用不了。”我给老乌解释。
“这两个小的也没法卖，那真的又做不起，你们这不瞎耽误功夫嘛。”大方挺惋惜。
“大方，我再告诉一个做生意的门道，叫融资。”
于是我准备了几页ppt，拿上我的两个样机，便去了高太公家。高太公一听要给庄子上弄个舂米磨面的磨坊，觉得是个大事，就把庄上几个大户也叫了过来。
“那房子倒是好说，之前猪刚鬣那院子就可以用，主要只是这机器，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你们议议吧。”高太公思考一会说道。
众人都围着这两个一直转的东西看的入迷。
“这事高安和我说了，我最担心也是那黑石城里的铁匠手艺，要是做出来没法用，或者用了老是坏，咱们自己又修不了，那这买卖肯定亏。风险太大不如不做。”高老三第一个就投了反对票。
“你开始不是说这东西叫铁牛嘛，那它也能耕地？”一个我不认识的老头问道。
“它力气是够得，但咱们这都是山地，道路不好，即便给它装上轮子恐怕也不如牛来的好用。”我如实回答，这也是我思考之后想做磨坊的原因。只是那老头一听不能耕得也开始摇起了头。
“如果只是舂米磨面的话，这三十万多久才能回本呀？三十万可是能买十几头牛呢。”高老二自顾自的算起了账来。
到此我觉着这个事似乎要黄了，我甚至在脑子里过起了那个经典桥段：咱们借着这个磨房鼓动全庄捐钱，豪绅先捐，才能带动百姓捐，钱到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回过神来，我看高尚还在瞅着那两个机器。
“高尚，你有什么想法吗？”我问了一句。
“这个机器的结构真是精巧啊。”高尚好像有些兴奋。
“我是说出钱做铁机器的事。”我拉了拉他。
“哦，我刚刚也听着呢，三叔说风险大，二叔说成本高，都有道理。其实咱们如果建个磨房的话，完全不需要用铁啊。你看，用铁造的原因是这机器用的是蒸汽做动力，需要烧锅炉，需要铁管传气，而且它转的很快，木头可能撑不住。但是如果我们不用蒸汽呢，我们直接在庄子后面的瀑布下面装个水车，有了这种传动的装置，完全可以带动磨盘和舂米杵，而且还不用烧柴，唯一的缺点就是冬天没水用不了。”高尚说出了他的想法。
“哦？”高太公一听也走上来又仔细看了看这机器。
“水磨坊？你们之前没见过水磨坊吗？”我记着这种水力装置出来的很早呀。
众人摇头，接着都同意了高尚的方案。
单说磨房这个事确实是高尚的方案更好，可有了这蒸汽机意味着进入另一个时代了呀。不过一会我也就想明白了，虽然新时代大家应该都喜欢，但是探索新时代所需要的成本，绝大多数人们是不希望由自己来承担的。
行吧，既然他们都一拍即合了，那也没我什么事了，我正打算走人，高老三将我拉到一边说：“这蒸汽机的图纸和样机，你卖吗？”
“你能出多少？”我疑惑的看着他。
“两万怎么样？”高老三背着众人给我竖了两根手指头。
“两万？算盘那种小玩意你都给八千，这三十万一单的大专利你就出两万？我可听说你找大方定做的那个豪华版的算盘赚了不少。”我故作不乐意。
“不少了，算盘毕竟能自己做着卖，这东西真正做出来能不能用还两说，而且能做肯做的人也是屈指可数，我也是打算把这东西倒卖给别人。”高老三说的诚恳。
要说坏还是这帮做生意的人坏，亏自己是一点不愿意吃，有风险就往别人那推。
“行吧，等他们照着图纸把那水磨坊设计好，你就拿去吧。”我只是一个劳改犯，和商人同流合污也不算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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