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韵收敛心神,将注意力放回棋盘。
思虑片刻,终是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落下一子。
剑走偏锋,却也打破了他的布局。
云璟渊眉梢微挑,眼中闪过几分赞赏。
这才是他的阿韵,即便什么都不记得,这份敢于破局的锐气却从未消失。
“阿韵棋下的真好。”
灵韵没有看他 目光落在棋盘上,似乎在思索着他的下一步棋落在哪里。
“不及公子,纵观全局,层层递进。”
棋局如战场,亦是两人心照不宣的试探与交锋。
他进,她退;她攻,他守。
看似平和,实则步步惊心。
灵韵全神贯注,渐渐有点招架不住,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与云璟渊对弈,耗费的心神远超她预料。
他的棋路高深莫测,时而大气磅礴,时而精妙诡谲,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意图。
就在她苦思冥想,败局已定时,云璟渊执子的手却微微一顿。
他手中的白子轻轻落下,却是落在了另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主动放弃了一举奠定胜局的机会,反而为她留下了一线生机。
灵韵顿住,抬头却撞上他含笑的眼眸。
“阿韵棋艺精湛,在下佩服。”
他语气真诚,仿佛刚才那个杀招频出逼得她喘不过气的人不是他一般。
灵韵心中明了,他这是故意相让。
一股说不清是恼怒还是别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不喜欢这种被掌控拿捏的感觉。
“你何必相让?”
她语气微冷,将手中棋子放回棋盒,“胜便是胜,败便是败。”
云璟渊看着她微愠的侧脸,只觉得生动无比。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掩去唇边的笑意,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并非相让,是阿韵这一步以退为进,着实精妙,是在下力有不逮了。”
他指了指棋盘上灵韵之前那步看似无用的闲棋:“若非阿韵早有伏笔,我方才也不会棋差一着。”
灵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些无奈。
那几步棋走的本是无奈之举,可在他嘴里变成了自己深谋远虑了。
她明知他在胡诌,是在给她台阶下,顺便撩拨她,可看着他一脸“真诚”赞叹的模样,竟让她有火发不出。
这人实在太懂得如何让人心绪不宁了。
“小姐!宫里来人传话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小丫鬟推门而入,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一圈迅速低下头:
“刚刚公主身边的宫女来传话,说是明天公主办了个赏花宴,想与小姐一聚。”
灵韵看着手里的棋子,点点头:“知道了。”
小丫鬟出去后,灵韵还维持着一个姿势,看起来像是在发呆。
芷央叫自己过去,恐怕还有“国君”白雄的意思。
是敌是友,恐怕还得等明天见了才知道。
如果真的按照原定的命途走下去,她进宫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阿韵?你在想什么?”
云璟渊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状若无意地抚上她的指尖,将那枚黑子拿走,又“随手”放在了棋盘一格。
原本还是“和棋”的局面被打破,黑子胜出,白子再也无力回天。
“阿韵赢了。”
灵韵愣住,茫然地看向他,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公子伤重,还是好生休息吧。”
灵韵站起身,心里乱糟糟地感觉让她很不适应,“棋改日再下。”
这一次,她没有再停留,径直走向门口。
云璟渊也没有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直到房门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他低头,看着棋盘上那盘被他精心操控的棋盘,眼底流淌着温柔而势在必得的暗光。
“改日么……”
他低声自语,“好。”
? ? ?
灵韵回到房间时,小毛团子已经趴在被子上呼呼大睡了。
她走到床边,还是有些失神。
不是为了明天进宫见白雄和芷央,而是云璟渊那番意味深长的话。
听到声音,小毛团子动了动,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
【你回来啦……】
灵韵闭了闭眼,不再去想那些,转而开始跟小毛团子说话。
“还困吗?”
小毛团子摇摇头:【外面都快黑了,有点饿了……】
说完便满眼期待地看着她,灵韵了然,立刻叫人去准备膳食。
片刻后,各色的菜肴摆满了餐桌,灵韵再次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一只小猫,怎么可以这么能吃!
灵韵索性放下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毛团子吃饭。
“你……你也太能吃了。”
听到这话,小毛团子头也不抬,继续干饭:
【这才哪到哪啊!】
“.........”
灵韵就这样看完了小毛团子风卷残云般的进食过程。
看着满桌的残羹剩饭,灵韵又将目光转向了她圆滚滚的小肚子。
小毛团子打了个饱嗝,满足地舔了舔爪子,又跳到床上想要睡觉。
灵韵让人撤掉饭菜后简单的梳洗了一番,灭掉烛火后上了床榻。
是夜,庭院被月色笼罩,一切都静悄悄的。
灵韵很快就沉沉睡去,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床前。
“阿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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