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对商辞的感情太过浓烈。
他是她亲手养大的小狼崽。
他们是亲人，是青梅竹马，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与这些相比，男女之情反而成了亲密关系中最不值得一提的环节。
十年的时光，商辞早已经融进了明曦的血肉，稍有不慎，便是钻心刺骨的疼。
明曦不能接受商辞出现任何的意外。
今天的事，绝不能再发生。
为此，明曦可以忍耐。
商辞幽幽转醒，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床边的明曦，嘴唇动了动，轻轻唤了一声，“姐姐。”
灯光下，明曦神色温柔，“醒了。还有哪里难受吗？”
商辞摇摇头，说：“姐姐，宋子洲说……”
昏迷之前的事商辞还记得。
宋子洲神色激动，说他喜欢的人不是楼玥，而是姐姐。
他是喜欢姐姐，可是……
商辞头又开始隐隐痛了，不由得抬手摁了摁太阳穴。
“子洲胡说的，别听他的。”明曦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小辞，听从自己的心意。”
“你喜欢谁都可以。”
为了安抚商辞，明曦坐到床上，一只手搭在商辞的脑袋上，帮他轻轻揉着。
白茶清香幽幽地钻进鼻腔，商辞很喜欢这个味道，伸手抱住明曦，将头埋进她的颈窝。
“姐姐，我好喜欢你。”
“我知道。”
“我说了要给你买小蛋糕的，你为什么要吃别人送的。”
明曦笑了，“看见了？”
商辞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气息，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看见了怎么不过来？”
“不喜欢你和其他男人吃饭。”商辞加重语气，怨念深重地说：“你还吃了他买的小蛋糕。”
“我就吃了一点点。”
商辞语气霸道又偏执，“一点点也不行。”
“姐姐只能吃我买的。”
明曦神色复杂，伸手推开商辞，盯着他的眼睛问：“小辞，你是真的喜欢楼玥吗？”
商辞皱眉，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要问这个问题。
“喜欢。”
说着喜欢，眉眼之间却不见半分欢喜之色，明曦神色凝重，陷入沉思。
不仅能抹除记忆，还能强行植入某种思想，的确出人意料。
从小辞目前的神色来看，他绝对不可能喜欢楼玥。
每一句喜欢都像是听从某种指令，不带丝毫感情。
这真是最糟糕的状态。
商辞见她许久不说话，拉着她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说：“姐姐，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明曦回神，看了他一眼，说：“没有，我们回家吧。”
商辞不喜欢医院的味道，闻言连忙点头，“好。”
回到家，商辞提着小蛋糕，没问明曦吃不吃，直接往厨房走，放进冰箱里。
放好小蛋糕，他也不出来，在里面捣鼓半天，弄出不小的动静。
明曦好笑地摇摇头，往岛台边上走去。
她坐到高脚凳上，看着背对着她，站在冰箱面前的商辞，放软语气，“肚子有点饿了，小辞，有吃的吗？”
商辞选择性地忽略掉冰箱里的一堆吃的，嘴角上扬，立马扭头看她道：“只有小蛋糕，吃吗？”
明曦忍俊不禁，“吃。”
商辞开开心心地拆了包装盒，将小蛋糕装在白瓷盘里，又贴心地递上银制的小勺子。
过了一会儿，商辞又端了杯带吸管的蜂蜜柠檬水放在明曦手边。
明曦也没说谎，她是真的有点饿了，小口小口地吃着，速度不快，却一直没停。
明曦吃的时候，商辞就站她对面，静静地看着她，嘴角上扬，神色十分欢喜。
看来姐姐还是最喜欢他买的小蛋糕。
他看见了，那个男人买的，她都没怎么动。
“姐姐，是不是我买的小蛋糕最好吃？”
明曦正要点头说是，不知想到什么，反问：“不都是一样的？”
商辞抿了抿唇，不怎么开心地说：“这块，你都吃完了。”
“哦，这个啊，晚上不是跟楼珩吃饭嘛。”明曦打量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商辞脸上，随口道：“那家的菜很好吃。”
商辞心里发闷，说：“楼珩喜欢你，你不要和他吃饭。”
明曦嘴角扬起似有若无的弧度，故作不解，“你不是喜欢楼玥？难道你不和她吃饭吗？”
商辞眉头紧皱，“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商辞想了半天，才说：“楼玥也喜欢我，你又不喜欢楼珩。”
也。
喜欢。
明曦不知道被哪个字眼刺到，语气淡淡地道：“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不接触接触，怎么知道不喜欢呢？”
“不可以。姐姐，你不可以喜欢别人。”商辞肉眼可见地慌了，用力握住明曦的手腕，涩声道：“不要喜欢别人。”
“你是我的。”
商辞情绪激动之下手上没轻重，明曦嗔道：“你弄疼我了。”
商辞立马松开手，见她白皙的手腕上印着明显的红痕，神色变得懊恼又无措。
“姐姐，对不起。”商辞摩挲着她的手腕，是道歉的样子，嘴里却说：“但你不可以和别人在一起。”
明曦克制着心疼，看着商辞，似笑非笑地说：“怎么，只允许你交女朋友，不许我交男朋友？”
商辞的喉咙被这句话堵住，顿时哑然。
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真的喜欢楼珩？还要让他做她的男朋友？
怎么可以？
姐姐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明曦一直在观察商辞脸上的表情，眼见着他神色越来越纠结，怕他又犯病，当即点到为止。
明曦咽下最后一口小蛋糕，端起杯子喝了口柠檬水，指使起人来熟练得很，她对商辞道：“把这儿收拾好，我先上去了。”
明曦说完那句话，便施施然走了。
商辞盯着她的背影，脸上委屈的神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风雨欲来的暴戾。
他眼底充斥着浓烈的占有欲，神色阴沉，如同彻底换了一个人。
商辞面无表情地收拾着桌上的残局。
忽然，他目光一顿。
小蛋糕已经吃完，白瓷盘里只剩下一个银制的小勺子，上面还残留着零星的奶油。
刚刚姐姐就是用这个小勺子将小蛋糕慢慢地送入口中，红润的唇一张一合，粉嫩的舌尖若隐若现。
商辞呼吸骤然加重，盯着小勺子看了几秒，鬼使神差地拿起，放进嘴里。
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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