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更衣室。
林月浅换下衣服，走出更衣室，视线一直手机里的信息。
江妄会对她说什么？
不会说分手吧？
林月浅脚下一滞，心莫名慌了起来。
这时，走廊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跟着有混乱的人声传过来。
她不明情况往前走了几步，就见一群穿着实验服的校友，神色惊恐朝她这边狂奔。
就跟逃命似的。
林月浅问：“发生了什么？”
有位同学边跑边说：“快逃，有恐怖分子混进来，把教授杀了，还说实验室里有炸弹！”
林月浅怔愣一秒，下意识跟着逃亡的同学跑。
一席人跑到出口，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住。
“怎么办？”
“这边出口也锁住了。”
“我们死定了。”
“救命，救命......”
几个同学慌张的大喊大叫。
林月浅也跟着紧张起来。
走廊另一头传来几道枪声，林月浅吓得跟其他同学抱头蹲下。
很快，枪声越来越逼近。
周遭的哭喊声也跟着急促，林月浅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哪怕此刻她早已害怕的红了眼。
她记得其中一个实验室里，有个专门排气的管道，对于瘦小的女孩来说，是一个逃命通道。
现在是能逃一个是一个。
她和几个身材清瘦的女生说明情况，让她们跟她走。
其他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一起跑。
林月浅带人来到实验室，打开排气管道，这里是三楼，跳下去的时候，用四肢撑住管道内壁，增加摩擦，应该可以减缓着落速度。
她快速跟大家说明，稍后跳下去要注意什么。
同学们面面相觑，身后的枪声越来越密集，眼下的确只有这一个逃生通道。
男生们上前帮忙，把女孩抱上去，钻进管道，接着就是女孩失控的叫声，越来越远。
“快一点，下一个。”
其中一个男生指挥着。
林月浅跟着上前，在男生的帮助下，爬上管道。
她看着漆黑一片的深渊，深吸一口气，双手抓紧衣袖，双脚微微撑着不锈钢内部，往下一滑。
她不受控制大叫着，下坠的速度时快时慢，最后“扑通”一下，掉落在一楼通道出口。
她顾不得疼痛，从地上爬起来，跑出废气处理间。
“砰”一声巨响。
犹如惊雷炸在耳边，地面震动，各种毁灭性的破碎声，随之而来。
林月浅双目发红，含着泪背靠墙，彷徨无助地看着大厅内逃窜的人。
大厅各处躺着倒下的人，血肉模糊，电梯间更是被炸开，熊熊大火仿佛可以吞没一切。
林月浅无措吞咽，左右看了看方向，不知哪里才是生路。
也不知是不是紧张过度，出现幻觉，混乱的人群中，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正朝她的方向狂奔而来。
江妄。
林月浅看到他之后，直接放声哭了出来。
她双脚不受控制打着抖，但依旧阻挡不住她想要扑向他的念头。
“江妄——”
林月浅哭喊着。
她只看到江妄逆着逃跑的人流，不顾一切朝她奔赴而来，却没注意到身后的危险逼近。
一名恐怖分子，站在二楼栏杆，手举着狙击枪，无差别对着逃窜的人群乱开枪。
狙击枪的瞄准镜被灯光反射出刺目的光，闪过一些人的眼睛。
江靖尘定睛望去，抱住扑过来的林月浅，转身闪避到立柱后。
“砰砰砰”几声枪响，又倒下几人。
林月浅心跳加速，躲在他的怀里。
外围的警察冲了进来。
林月浅微微松开，抬头望向他，带着哭腔说：“江妄，吓死我了。”
江靖尘蒙住口罩，艰难喘息着，身体靠着立柱往下滑。
“江妄——”
林月浅忙扶住他，抬头便看到一路滑下来的血迹。
他中枪了。
“江妄，你不要吓我。”
林月浅脑子一片空白，朝着混乱的人群，无助喊着：“救命，有没有医生？”
她扶住他，“江妄，你要坚持住，我不能没有你，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冷战......”
“小......月亮。”
听到他叫她，林月浅傻愣住，眼泪止不住的掉。
这声音。
“江妄？”
“小......月亮，对......不起。”
林月浅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是江妄在说话，或者说，是江靖尘在说话。
她发颤的手，摘下他的口罩。
再取下眼镜后，看到那双本该清冷却含情炙热的眼睛。
那一刻，她忘记了呼吸。
不可置信。
艰难地念出他的名字：“江，靖，尘。”
江靖尘脸色苍白，额头早已渗出冷汗 ，毫无血色的唇微微勾起，“对......不起，骗了你......让你失望了......”
他发颤的手，摘下手腕上的红色手串，像是用尽全身气力，才能帮她戴上。
“给你求的......本命红，原谅我......好吗？”
林月浅的喉咙被撕破，痛到她发不出声音。
直到看到他唇角溢出鲜血，死亡仿佛就在一线之间。
“阿靖，为什么？”
林月浅擦着他嘴角的鲜血，好像擦干净了，他就会没事。
“我不值得，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扑过来救我？”
江靖尘冰凉的手，覆盖在她手背上，猩红的双目被泪水打湿。
“小月亮，你说过，能为......心爱的人而死，也是一种......幸福。”
他嗓音虚弱含着笑，带着无怨无悔。
“......”
林月浅瞬间泪崩，泣不成声：“阿靖，我是骗你的，为什么这么傻？”
江靖尘任由泪水落下，“可我说的......是真的，我......爱你，小月亮。”
他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祈求，“能不能......再说一次喜欢我？”
哪怕骗他。
林月浅看着满脸血污的他，再也受不了，抱住他哭着说：“阿靖，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江靖尘靠在她肩窝，无声而笑，缓缓闭上眼，泪水顺着鼻梁滑落，一滴一滴落下，和血融合在一起。
林月浅捧住他的脸，想看着他再说一次。
可他再也没有睁眼。
林月浅的心跳似乎也跟着停止。
怔愣看着他沾满血迹，却依旧英俊的脸庞。
“阿靖，你听到了吗？”
她哽咽着：“我喜欢你，阿靖，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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