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骜说着,眼神已经看向了门外斜对角的方向;而那里开了一家和这里不论从规模还是档次上都高度接近,但一看就知道是新店的大型酒楼。
服务员也跟着目光往外瞧了瞧,随后应承道:
“的确,这家店自从落成后,我们的客源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岂止是不小,你们现在是少了一半,如果不做干预,用不了多久,剩下的一半也没了只是早晚的。”
“这个您倒是言重了,您也说了我们的客流量稳定,其实就是仰仗着吃惯了我们味道的老主顾撑场面;走的都是浮客,人家来去自由,我们也不能强逼着谁只能来这里吃饭不是?”服务员道。
项骜闻言冷笑一声,心说你小子嘴还挺硬,那我还得给你下狠药:
“我可告诉你,我说你这一半老客户保不住就一定保不住,而他们跑掉的原因,会出在食材上,一年半载之内,你们这家店里必定出一场食物中毒的大事故,看起来要走人命的,届时这店面还能不能开下去都得两说,即便上下打点苟活下来了,也会一蹶不振直至彻底死透,到时候他们的店就算在这一片一统江湖了。”
这话颇有些街头算命的说谁谁谁“你肯定有血光之灾”的意思,准不准先不说,但真膈应人。
而干餐饮的不管在什么地方,最怕的也都是出现卫生方面的纠纷,一旦被坐实了,再好的招牌被砸成个粉碎也只是倏忽之间的事情。
于是服务员果然表情一凛,眨了眨眼睛,道:
“您...您莫要唬我。”
“唬你做甚,难不成我这等人为了省这一顿饭钱还要给你编一套故事?说白了我就明目张胆赖你账,别说吃这顿霸王餐,哪怕天天来吃你又能奈我何?告诉你,是于心不忍,不想看你们这老字号被小人害死。
现在赶紧叫一个能管事的出来,我和他说两句他就知道怎么办了。”
对面闻言踌躇了半晌,待似是下了某个决定后,遂换了一副神情,并道:
“这家店其实就是我开的,您给我说就成。”
“嗯??你开的?你开这么大的店怎么还客串服务员的?”
“您有所不知,自从像您这样的军爷来了之后,我们的伙计经常因为照顾不周出事情,我怕再生事端,这才过来换上衣服一起跟着干,好碰上情况时方便及时处理。二位这身行头一进门我就知道不能怠慢,所以赶紧过来亲自招待了,没有明说也是觉着没必要劳您听我废话,勿怪勿怪。”
项骜听完分辨了一下,仔细看了看这人的年龄和身上的很多细节,最后判定这话应该是真的后才道:
“那好,你随我来。”
三人转即移步到了大门前的大招牌旁边,独角鲸和店主都以为问题在上面,遂一起往上看,但没想到这边伸出脚“咣咣咣”的踢了踢位于它正下方的门槛,并道:
“你这个最近是不是翻修过?”
“啊对,是修过。”
“修的时间,和对面那家店开业的日子是不是差不太多?”
店主回忆了一下,忙点头道:
“是的是的,前后脚吧,我们先修的,他们随后就开业了。”
“然后你修这个也不是自己要修的,而是来了个人说你这太旧了,需要换根新的,不然破门槛影响客源,对不对?”
话至此处,店主已经不得不对项骜另眼相看,并惊奇道:
“这些事都是我亲自经手的,手下伙计都没有几个知道,您是如何清楚的?”
“哼,小把戏而已,我看看随便一猜也就了解了,无甚奇怪。
那该干正事了,现在把这块新门槛挖出来。”
店主这会儿已然没有疑虑,赶紧招呼了几个人过来搭手,费了一番九牛二虎的力气,总算把这块半埋在地面以下的木头给拔出来了。
然后加上独角鲸在内的二人又猜错了,这俩以为接下来的主角是门槛,结果并不是,只见项骜一脚把板子踢到了一边,接着朝着遗留的那条笔直沟壑里看了看,随即一伸手插进了土层之中,摸索了一番后再往外一带,之前空空如也的指间已经多了一个小布袋子。
袋子的口是用绳子封死的,解开后往掌心一倒,掉出来的是一块黑不溜秋的东西,泛着金属的光泽,不过没有什么细节,非要说的话就是个铁块,全无任何造型可言。
“这是什么?!”店主惊道。
“这是对面抢你们生意的谶物,有它在,你和你的店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难过。
现在找个铁匠炉子,把这玩意儿熔了,最好铸成钱币再花出去,就算是彻底解决了。”项骜道。
“懂了懂了;可它是怎么跑到这下面去的?”
“这还用说吗?主动要给你修门槛的那人是他们找来的,为的是寻个机会把此物埋进去,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那...那门槛还能要吗?”
“这个没问题,一块木头而已,把它装回去吧。”
话音未落,打外面呼呼啦啦的就进来了一大帮人,这帮人进门便嚷嚷着吃饭,询问之下才知道来者是给恶霸忙活婚礼的下人。
别看是下人,但领头的出手阔绰的很,直接把大厅给包了,没吃完的那几桌挪到了隔段里,虽然这事做的颇为霸道,但也的的确确给这家店带来了一笔可观的收入。
店主见项骜的话如此灵验,就对其权威性简直到了奉若圣旨的程度,恨不得把一辈子攒下的好话都给说出来,后者则摆手道:
“和我吃的那顿比,可以顶账了吧?”
“没问题没问题!不对不对,您二位以后再来这里吃饭永远不需要一个大字儿,我说的!”
“那倒不必,我俩未来大概是没机会再来了。行了,祝你生意兴隆。”
话罢一甩头,示意独角鲸一起走。
店主如何又是一阵远送无需赘述,只说身边女人忍了半天了,终于可以问了,才奇道:
“你怎么连这个都懂?还有你是怎么看出来那么多门道的?”
“我在老家和别人随便学过一点,到了这里又有朋友是这行里的,又学了一点,所以马马虎虎应付这种事足够了;而看出来这个说法不准确,确切的说我是感受出来的。”
“感受?怎么讲?”
“比如说我在判断一件事有没有危险的时候我会集中精力放空杂念去感受,如果结果不好,说明情况不妙,如果没有则表示安全。
这个本事我用在风水上也是可以的,一个区域的能量场是正向的还是负向的,还是正负交织混乱的,我都可以以同样的方法察觉到。
在咱俩摸地形路过这里的时候,我在它的门前走过,就察觉到里面不对劲,类似于用热成像仪看一片雪地,而雪地中冒出一堆篝火一样显眼。
那时我就断定这地方有事,最后正好选了这里作为用餐地点,便顺手解决一下咯。”项骜道。
“你能用主观感受去体会到一个地方的风水局好不好?”
“理论上是这样,但还不熟练,或者说很依赖我的状态,不过我最近状态都不错,所以可以感受的很清晰。”
“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有一种功夫,或者说是练功练到一定程度的武林高手会开启的一种状态,叫‘鸡思晨犬守夜’。
这是一种能提前感应威胁的本事,非常厉害,原理上也是和能量有关,我感觉你已经和这个概念很接近了。”独角鲸道。
“有点印象,说是危险来临时,受体会出现眼皮跳、浑身起鸡皮疙瘩之类的现象作为反应。”
“对,是这样的。”
“‘鸡思晨犬守夜’的高级之处在于它是‘全自动’的,不受主观意识的控制,像一套自动运行的告警系统一样时刻为受体提供预警,我这个还是手动的,达不到这个程度。”项骜道。
“现在达不到不代表未来也达不到,你这么年轻,可能性还有很多。”
“那借你吉言。”
独角鲸顿了一下,再起话头道:
“所以说,埋在门槛下面的东西就是你说的雪地中的篝火?”
“嗯。”
“可我完全看不出那是个什么,它到底能何种作用?”
“一个能给人带来霉运的邪物,但并不高级。它没在形状上下功夫,那就肯定是在材料上捣的鬼,估计一个铁疙瘩是用了什么杀人凶器或者是横死之人的棺材钉之类的东西熔了铸出来的,当然也得有个懂这方面门道的人给它‘开凶光’。
反正看来这里面外面的,在这种事上的路数都大差不差。
而有这个玩意儿在,凡是来此吃饭的人,都会立竿见影的倒霉,比如吃完出去了丢个随身的贵重物品,出个意外弄个不大不小的外伤,要么回家发现自己被绿了,以及发生口角被人揍一顿等等诸如此类都是有可能的。
因为这种即时性很强,所以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在这里吃饭会走背字,那用不了十天半个月的,谁还敢来?至于说还头铁留下的老客户,基本都是本身命格很好,能量够强,或者身上戴了护身符一类物件儿的,能扛得住此物的影响,不过也仅限于不出事,想像正常一样顺风顺水是不可能了。”项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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