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征连问为什么的机会都没有，在杜霜猩红双眼的瞪视下，只能依言拿起电话。
顾红缨一头雾水，被强逼着回来
顾远征心慌得很，又给舅舅打了一个，杜广汉一听他的描述就知道大事不好。
他和杜霜再怎么吵，还是在一条船上，船没有沉，他没法撒手不管。
侄子一问三不知，杜广汉急的班都没心思上了，打了个招呼就往顾家赶。
先到家的是顾红缨，她临时请了假火急火燎地回来。
“顾远征你是不是有病，以为全世界都跟你一样无所事事？你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看我打不打你！”
顾红缨气得推了他一把，顾远征让开身位露出身后的“满目疮痍”。
“天呐！”看到憔悴不已的杜霜，顾红缨捂嘴惊呼，木愣愣地看向大哥，“这……这怎么回事？”
杜霜听到女儿的声音，几乎是瞬间转过头，她跌跌撞撞走到门口，双手死死掐住顾红缨的肩膀。
“红缨，你跟你爸我不离婚，你不能没有爸爸，你和他说，你和他说……”
杜霜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想女儿，女儿深得顾伯淮的喜欢，让她求情一定有用。
不止顾红缨仿若遭了雷劈，顾远征更是来了个平地摔，腿软跪倒在地。
顾红缨还没说话，顾远征先受不了了，他怎么都想不到家里乱成这样是因为父母要离婚！
怎么能离婚呢，那不是要把顾家大少爷的位置拱手让给那个人？！
“妈，你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为什么啊？”
他一把拽过杜霜的胳膊，杜霜又掐着顾红缨，三个人乱成一团。
顾红缨脑子还是懵的，离婚，什么离婚，谁和谁离婚？
“妈，你在说什么啊，爸爸呢，到底出什么事了？”
杜霜根本回答不了这些问题，她还记得顾伯淮的话，今天上午去办手续。
她眼里透着不正常的灼烈，现在顾红缨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爸妈之间有些误会，你爸非要离婚，你帮妈劝劝她，妈妈不能没有你们啊，如果离婚了你们就没有爸爸了，红缨，你听我说……”
杜霜语无伦次地嘱咐着。
顾红缨长期住在军、营里，对最近的事情一无所知，在她心里父亲一向是沉稳睿智的，怎么可能忽然说要离婚。
她稳住心神：“妈，你总要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吧，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劝？”
“是啊，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和爸爸闹什么呢？”顾远征忍不住埋怨杜霜。
他别的不在行，吃喝玩乐是专家，他很清楚这些年能这么潇洒都是因为有个好爹，他自己什么都不是。
杜霜根本不提自己做的那些事，一再重复都是误会，只要顾红缨去劝，一定会有回旋余地。
顾红缨心里没多少弯弯绕绕，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但这是她亲妈，不管怎么说肯定是要劝的。
就在这个时候，衣衫笔挺的顾伯淮推门而入。
看到儿女都在，他并不意外，杜霜要是这么容易屈服二十年前就放手了，也不会有现在这些事。
“红缨、远征，我和你们母亲有事要办，你们先上楼，待会儿等我回来有事和你们说。”
说完他就转向杜霜，眼神冷静如铁，没有喜也没有悲。
“走吧。”
杜霜死死掐着女儿的手，顾红缨吃痛，但皱眉忍住了，她刚开口叫了声“爸”就被顾伯淮抬手止住。
“红缨，我和你母亲之间的事和你们无关，你也不用劝，这件事没有更改的余地，前因后果等我回来会跟你和远征解释。”
在顾红缨眼里，父亲一直是顶天立地的存在，母亲不支持她的梦想，是父亲鼓励她勇敢前行。
可是、可是……离婚，怎么就突然闹到要离婚的地步了呢，她往后是不是就没有家了？
顾红缨从小坚强，可是突逢大变，她也忍不住眼眶微红。
顾伯淮眼神微微波动，轻叹一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红缨，爸爸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希望你能理解，我知道你也许会怪我，爸爸和你说对不起。”
顾红缨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父亲的语气依然温和，但她知道事情已经到此为止了。
杜霜接受不了，顾伯淮不是最看重女儿的吗，为什么顾红缨回来也不管用？
她的手无意识用力，顾远征痛得叫了一声，一抬头就和顾伯淮的眼神对上。
顾远征忽然抖了一下，根本不敢与之对视，甚至还往后挪了一步，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头埋得低低的，也因此错过了顾伯淮失望的眼神。
就算顾远征开口也于事无补，但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他连发声的勇气都没有，还躲在杜霜后面……
顾伯淮不再看他，没出息就没出息吧，总归能保证一辈子吃喝不愁。
杜霜最后的努力也失败了，可她倔强地站在原地。
她不能离开这个家，如果今天离开，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不会再有人叫她顾夫人，她奋斗了一辈子的荣光都会离她而去，她还没给远征说好媳妇，如果她走了就什么都没了。
“顾伯淮，我不同意，我是绝对不会离婚的，我永远是你的妻子，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谁也夺不走！”
杜霜几乎从齿缝里吐出这句，她依然死死拽着两个孩子，仿佛这样就有筹码对抗。
顾伯淮静静看着她，杜霜梗着脖子硬抗，顾红缨不想说，顾远征不敢说，极致的安静让杜霜指尖颤抖。
“你确定不去？”
杜霜无声抵抗。
顾伯淮点点头道：“也好，等我办好手续直接通知你。”
杜霜不敢置信，嗓子里挤出绝望的呼喊：“顾伯淮，你当真要这么绝情？”
顾伯淮视线更加冰冷，杜霜当着孩子说他绝情，以为这样就能有用？
“你希望我现在说出你和杜家的所作所为，是吗？”
他在孩子面前替她保留颜面，如果她不想要，那就摊开来讲便是。
杜霜终于怕了，不是怕被孩子知道，而是她很清楚事情再也没有一丝转机，她的婚姻就要结束了。
当年求而不得的东西，过了二十年，依然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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