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亲爹眼神的“催眠”下，两刻钟后，棠棠终于有了困意。
乳母抱下去哄睡了。
房门被丫鬟从外面关上的那一刻，她就被身旁的男人压了下来。
她伸手摸到枕头底下的避子香囊，“这衣服是新做的，不许扯！”
谢珩很听话，没乱花，隔着雾蒙蒙的纱，轻拢慢捻地吻着她。
不知道这边院子的隔音怎么样，乔乔咬着唇，憋出了一身汗也没敢出太大声。
别苑的床质量好像也没有京城他们睡得那张稳固，一动就吱吱呀呀的。
吱呀一声，乔乔脸上的热度就烫一分。
……
等到定远侯爷尽了兴，乔乔已经像从水池里捞出来的一样。
刚才的澡都白洗了！
谢珩抱着她进了净房重新冲洗了一遍，回来的时候，床铺已经换了新的锦褥。
回到床上的乔乔几乎是沾了枕头就睡。
行车颠簸本就辛苦，又被他拉着做了许久的那事，更助眠了。
助眠到让她从午时末一直睡到酉时。
厨房送来了晚饭的菜肴，六菜一汤，荤素俱全。
睡了饱饱的一觉，昭哥儿和晗哥儿胃口也恢复了，兄弟俩一人吃了一整碗米饭，昭哥儿还额外又加了半碗。
那道红烧鱼尤其好吃，用的是周边水里现捞上来的大鲤鱼，特别新鲜。
一口肉蘸着汤汁，乔乔吃得停不下来。
昭哥儿：“爹爹，这边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小孩子到了新的地方，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谢珩：“这里可以游船，但最好是白天，晚上看不清路，会有危险；最东面有一条小溪，夏季的时候那里时常有萤火虫出没。”
昭哥儿和晗哥儿长这么大，都只在故事里听说过萤火虫，还没有在现实里见过呢。
昭哥儿：“爹爹，我想去看萤火虫。”
晗哥儿：“我也想。”
谢珩：“那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不知现在还有没有。”
乔乔：“他们想去你就带他们去呗，记得把我给你们缝的香囊戴上，小心被蚊虫咬。”
谢珩看着她，“那你呢？”
乔乔手扶了下腰，“我不去，我要躺着。”
下午他折腾得太狠，她这会腰还酸着呢。
昭哥儿好奇道：“娘亲你看过萤火虫吗？”
乔乔摇头，“没有。”
那是山间田园才会出现的，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肯定是没见过。
父子仨很愉快的商定了晚饭后的出行计划。
还带了几个带盖的琉璃罐子，抱着看到萤火虫能捉一些回来的美好心愿。
送走父子仨，乔乔一个人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会作为饭后消食。
晚饭吃了不少，要是这会就躺着，肯定会不舒服。
赶巧，正好这会来了客人。
夜色下，她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胖嘟嘟的小身子摇摇晃晃的向她跑过来，“姨母~”
不用说，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呦呦！”
茜茜跟在女儿后面走进来。
“看到你三姨母跑得比兔子还快。”
呦呦小手比划着，“姨母，看鹤……”
茜茜解释道：“她下午来院子的路上，看到池塘那边的仙鹤了，睡醒以后就一直惦记着；方才我要带她去，她非说要来找姨母一起去。”
乔乔俯身看着拉着自己手的粉雕玉砌的小外甥女，心都化了。
“走，姨母陪你去看鹤。”
呦呦左手娘亲，右手姨母，蹦蹦跳跳的往外走。
茜茜：“怎么没看见姐夫和孩子们？”
乔乔：“棠棠睡了，你姐夫带着两个儿子去抓萤火虫了。”
“抓萤火虫？”茜茜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声。
很难相信那么正经的三姐夫会陪孩子做这些事。
“这附近哪有萤火虫啊，我怎么不知道。”
乔乔摇头笑道：“谁知道呢，他说东边小溪附近有，昭哥儿和晗哥儿就闹着要去。”
茜茜：“到底是男孩子闹腾，也亏的姐夫有耐心。”
乔乔：“你家妹夫呢？”
茜茜：“被他两个同僚叫走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凌承现在是负责帝王近身安全的人，帝王出行，他的确有许多事要忙。
这都是之前谢珩的责任，如今他转调兵部，虽说也不清闲，但在这种出门的时候还是能轻松不少。
暮色漫过黛色远山，池塘边也笼上一层薄雾。
乔乔和茜茜牵着小呦呦的手，踩过青石板，惊起几串露珠坠入荷叶中央。
“姨母快看！”
浅粉色菱花深处，两只丹顶鹤正曲颈理羽。
朱红顶冠在夕照里如点了胭脂，素白羽翼半浸在鎏金般的水面，惊得浮萍荡开层层碎金。
茜茜蹲着身子，给呦呦讲丹顶鹤的故事。
乔乔忽听得右侧松林传来窸窣人声。
暮色里飘来的话语裹着碎瓷碰撞般的尖刻：“你说太子妃到底怎么想的，难不成她自己出身清流，就非得找个小门小户出身儿媳妇，看那封家的根基，就算封浚如今再得重用，等将来皇长孙即位，依旧是双拳难敌四腿，能帮到皇孙殿下什么……”
“可不是，我家柔儿从小精心培养，那一手璇玑图，便是皇后娘娘见了都要夸的，谁能想到……”
听清不远处的话中意，乔乔垂眸掩住眼底鄙夷，指尖抚过呦呦发间的珠花，“那边的木芙蓉开得正好，咱们去折两枝做香囊吧。”
茜茜点头。
姐妹俩带着孩子走远，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远远抛在身后。
三人转过九曲回廊，就看到了月洞门后的一架朱漆秋千。
乔乔与茜茜棠相视一笑，左右托住呦呦腰肢轻轻送上藤椅。
姐妹俩一左一右站在秋千旁边，轻轻地摇晃。
呦呦的笑声混着秋千吱呀声击散了方才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
姐妹俩带着呦呦在外面转悠了好几个地方，直到小丫头开始打哈欠。
乔乔才别过那母女俩，踩着满地碎银般的月光回院。
檐下铜铃寂然无声，往常守夜的丫鬟竟连个影子也不见。
她满心疑窦，推开门，却发现里间竟是烛火未燃，唯余窗棂漏进的几缕微光在青砖上蜿蜒。
乔乔觉得奇怪，摸索着跨进内间，就看到一道莹蓝微光从梁间飘落。
她屏息望着那点萤火擦过指尖，忽有更多星子从帐幔、案几、博古架的暗角苏醒。
成团的荧光自纱帘后流淌而出，在半空织就浮动的银河，忽明忽暗的光点映得妆奁上的螺钿纹都失了颜色。
“喜欢吗？”
低沉嗓音惊得她转身，玄色衣角扫落满地星辉。
男人负手立在月白屏风后，素来冷硬的眉眼此刻也被温柔浸透。
“那边竟然有？还抓到了这么多？”她惊呼道。
“昭哥儿和晗哥儿也捉到了一些，都回自己屋里玩去了。”
也就是说，他们房里的这些是他捉给她看的？
他抬手接住一只落在她鬓边的萤火，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
点点萤火扑棱棱飞向帐顶，带动满室流光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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