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连灿的解释，梁所遇毫无松动，他挣开她的手把电脑重新打开，开始滑动鼠标。
这个动作让连灿的心跟着一空，这不是他们平时玩笑的状态。
她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从没见过他这样。
连灿把他放在鼠标上的手又握在手心，心情湿润，喉咙轻微哽咽，“梁所遇，你干嘛这样，你到底怎么了嘛！”
“你好好和我说啊。”
他侧过脸，哪怕见到连灿此刻落寞无助的脸，依然正颜厉色。
“梁所遇！！”她晃了晃他的手臂。
梁所遇极微的摇头，面庞淡然无比。
须臾，终于张开了唇。
“连灿！”
“你没有说到重点。”
简单的几个字让女孩儿一怔，目光竟不自然地开始闪躲。
心像是被人从万米高空抛落，沉到静谧的湖底。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的手不自觉紧握，短暂的心理建设后才迎上头顶那双锐利，早已看穿所有的眼睛。
他目光如炬，正等待她的回答。
心跳声忽然变得清晰，快了许多。
连灿在他的眼里无处遁形，她吞咽着干涩的喉头，按住慌乱的心，终于没底气的坦白。
“我和靳越是在一起过…”
下一秒焦急万分，“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我怕你知道了不让我跟他合作，但这个机会对我很重要。”
连灿抱着他的胳膊，殷切地看着面前铁面无私的男人，“我喜欢你，我不可能和他有任何牵连。我怕你因为这件事不高兴，我怕你阻止我…”
他眸光犀利，看不出什么惊讶，而是问起以前的事。
“瑞士滑雪你无名上的戒指是他送的？你那时候还喜欢他？你们一度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他把她看到骨子里，声音寂寞。
连灿真想把那时候脑袋抽风的自己揍一顿，不然此刻不会这样欲哭无泪。
她惊惶地点头又摇头：“是他送的，但我是在滑雪服里意外摸到的，我一个人去滑雪有人搭讪，我就暂时戴着防身。”
“那两年胖了点，只有无名指合适嘛，脑震荡好了以后我就把那东西扔了。”
她说完凑到他跟前眼巴巴望着，焦急证明自己，“我说的都是真的。”
见他脸色还没有松动，连灿急得快哭了，脸涨的绯红，“我和他恋爱很短暂，谈什么婚嫁。”
“确定关系没多久我俩就各自开启巡演，后来我就出事了。我和他之间没发生过亲密关系，我们那会儿还小，很单纯的，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他合着眼皮，轻叹：“连灿，这些不是重点。”
经历组构人生，一定是为了当下的幸福而选择，即便他们没有相遇，她也会获得幸福，他没道理为这些生气。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急迫，整个人陷入迷茫，带着哭腔。
“那什么才是重点嘛，梁所遇，什么才是重点，你还要听什么…”
说完，她亲昵地圈着他的脖颈，试图让亲近消融梁所遇那不近人情的表情。
他的身体还是那么温暖，气息让人安全，但那双手却没像往日一样回应她。
连灿双眼通红，把他搂的更紧，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颗一颗冒出来，止不住往下流，打在他胸前的衣服上。
“什么才是重点梁所遇，你别让我猜了，我全都说了，我再也不瞒你了，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很害怕。”
她抽噎：“我现在有点想哭…”
她早就哭了。
害怕失去的心在没有回应的这一刻如此强烈。只有她一个人在不断贴近，这感觉糟糕透了。
连灿泪水糊了满脸，声音因哭泣而断断续续：“梁所遇，我都交代了，我还有哪里没做好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我不想猜了。”
“你别这样…”她无助地看着他。
许久，这个看着他哭都无动于衷的男人才沉沉叹了口气。
温热的手在她的发丝上抚摸。
梁所遇终于有了回应，但脸色依然暮沉地看着她，像个教导主任。
“连灿，确定关系后我就说过，信任是我们的基础。”
“异国处境艰难，更需要给到对方安全感。”
“但你一开始就选择隐瞒。”
她满目歉疚，认真听他讲话。
她记得恋爱之初他强调过这件事，但全然没想那么多。
“以前古典资讯发布过你们恋爱传闻，我看过。”
“上回在餐厅吃饭我和靳越擦肩而过，我问你，你只说见过。”
“电话里、昨晚，你都只字未提，包括刚刚…”
他有些失望，“连灿，到最后一刻你才说。”
连灿眼泪汪汪，把他紧紧牵着不撒手，“这件事是我没做好，你别生我气…”
他帮她擦干眼泪，“我在你眼里是会阻止你向上的人吗？你这样想我，我也很难过。”
“你在我心里不是这样的人！” 连灿摇头，满眼坚定，生怕表态慢了。
梁所遇看着她这副小花猫般的表情，和似乎没经过大脑的快速回答皱眉。
“你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之前，别用撒娇和哭来蒙混过关。”
“我没有…”她两行清泪再次洒下，委屈道：“我知道，我不该一开始对你不信任，你为这事儿生气。”
“我刚刚是想蒙混过去，但现在我已经知道问题了，你别这样看着我…”
“我受不了你这样看我。”
其实在看到连灿一直要握他的手那一刻，他就已经心软想把她搂在怀里，但忍住了。
此刻终于妥协。
他帮她轻轻拭泪，握上那双手，温声细语，“在我这里你什么都能讲，我不会因为你的诚实生气。”
“当然，这也跟我的表现有关，如果我做的足够好，你一定不会有这些顾虑。”他自省。
“没有，你做的很好。”她一脸肯定，“这本来就是我不对在先。”
他挠了挠她的脑袋，“也许我们都可以做的更好。”
她拨浪鼓似的点头。
他看她小可怜一样的表情，道：“一直点头，到底听进去没有？”
“听进去了，我发誓！”说着就要举起手，被梁所遇按了回去。
“那就别哭了，我来这儿你净哭，这一看我多可恶，到时候怎么安心回去。”
连灿见他松动，欣喜不已。
撩起裙摆坐在他腿上，面对面抱着梁所遇的脖子，身体贴的严丝合缝，试图把刚刚他拒绝的亲近都补回来。
她脸上还挂了颗余泪，“我不哭了，也知道错了，你别挣开我的手了好吗？”
他抱着她的腰，没了脾气，“好，我们都别互相隐瞒，要绝对信任彼此。”
她用力点头：“我肯定知道了。”
“真知道了？”
“知道了！”她在他的肩头表决心，忽然想到其他的，又立即问，“那如果想给你惊喜呢？瞒不瞒？”
梁所遇头顶乌云飘过，“瞒。”
“好。”她认真的点头，眨巴眼睛低声问，“梁所遇，你的手呢？”
“在这儿呢。”双手正在她的腰间，他动了动。
“把我抱紧一点。”
“连灿，你是只考拉，把我当树了。”她挂的很紧，应她要求，梁所遇收紧双臂，她难得这样黏人，他挺享受。
连灿才不理他说什么，只管贴贴。
赖了没多会儿，梁所遇两只手移到她娇嫩的腿上，一使劲把她抱到旁边座位，顺手捋好裙摆。
“你不喜欢我了吗…”连灿感觉自己像连体婴儿被分隔，空落落的睁着两大眼珠，眼看又有泪花沁出。
梁所遇被她这话一堵，这怎么还牵扯到喜不喜欢的问题，无奈笑笑，“喜欢…”
“但我要工作，视频会议，难不成抱着你开。”
“不行吗？”连灿顺嘴又开始胡说八道的接话。
“不行！”
“哦。”连灿接受，心平气和道，“你不生我气就好…”
他打断：“还生着呢，哪能这么快消气。”
连灿眉心一压，思考片刻，“那我现在怎么做你才能气消的快一些？”
“你不用做，我自己消化。”
梁所遇说完没几秒，便撩起眼皮手一指，“帮我倒杯水。”
连灿二话没说给他接了杯温水放在旁边。
“电脑充电器找来。”
她行动迅速，给他插好通电。
做完他指派的一切，连灿缓过劲：“你不是不用我做什么吗？”
梁所遇没说话，看了她一眼。
“做做做，我喜欢做，只要你消气，我百依百顺，对你特别特别好。”
“那我该谢谢你了？”
连灿尴尬笑笑，转移话题，“你几点结束，我要等你一起睡觉吗？”
“不用。”
电脑屏幕上已经有人陆续进入会议室，梁所遇的窗口还没开启摄像头，右下角是个静音喇叭。
“好，那你亲亲我，我就走。”连灿把脸颊靠近他，等待。
梁所遇看着她可爱的脸没有行动，反而向椅背靠去，“连灿，你对一个还在生你气的人已经要求太多。”
“不行，今天超标了！”
连灿嘴瘪到一边，早上说出去的话转眼就回到自己身上。
自知晚上的事有愧，沉着眉什么话都没驳，安静地去做自己的事儿了。
梁所遇满眼意外地盯着她利落的背影。
呵～ 这姑娘这会儿倒是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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