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着饭盒就往外走，陶大娘很不好意思的对着杨华道：“杨姑娘，真是不好意思，青峰他就是这个脾气。”
杨华很善解人意道：“陶姨，是我打扰方师长了，下次我不再来了。您帮我跟方师长说一声，我下次不会来打扰他的。这猪脚我就拿走了，免得他看了不舒服。”
杨华这话让陶大娘更加不好意思了，正想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便听杨华又问道：“陶姨，刚刚那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是谁啊？长得真好看。”
“哦，她是隔壁院子的小赵。”
“那个叫素素的也是她的小孩？她看起来那么年轻，倒不像能有这么大的女儿。”杨华继续问道。
陶大娘正要解释素素并非赵静亲生，白秋香突然插话：“另一个叫白桃的不是，她是我二哥的女儿，方大哥以后会收养她，她马上就是方大哥的女儿了。我是她的亲姑姑。”言下之意无非是表明她与方大哥的关系更亲近，不是别人能够比的。
杨华听得很不痛快，想继续向陶大娘打听素素的事，但陶大娘突然想起锅里的水还在烧，便匆匆说了句客气话，进屋去了。
陶大娘一走，杨华就把心中的不满向白秋香发泄出来：“你以为你还能嫁给方师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安县随便找个女人都比你强。你以为靠着你侄女就能上位吗？方师长连我都不愿意理会，怎么可能因为你侄女委屈自己娶你？做梦吧。”
说完不等白秋香回话，便一甩辫子走了。
白秋香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心里满是怒火却无处发泄，她朝隔壁院子喊道：“白桃，回家了。一天到晚待在别人家里像什么样子。”
白桃正藏在赵家院门后偷听两人讲话，听到这一声喊顿时吓了一跳，然后赶紧将院门关上，转身跑到屋里帮着素素刮土豆皮。
素素对着白桃道：“你姑姑叫你？”
白桃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她。我不回去。”
素素像她娘一样温柔地摸了摸白桃的头，又像小大人一样说话：“等会儿我娘要去祠堂教书，你跟我一起去吧。人要读书识字才能变得厉害，你变厉害了，你姑姑就管不了你了。”
白桃乖巧的点了点头，露出缺了三颗牙的小嘴笑道：“我跟素素姐姐一块去。”
等赵静家吃饭的时候，白桃却又很乖巧的跑回了方家院子，赵静追都没追上，亲眼看着她进隔壁院子这才转身回去。
白桃一进院子，白秋香习惯性想吼她，但想到什么，又忍住了。
陶姨进房间给方青峰倒水的时候，白桃也跟在后头溜进去了。
陶姨根本没发现后面有个小尾巴，导致她出来的时候还把门带上了。
方青峰一早就发现了这个小家伙，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躲在门后的白桃。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方青峰先开口了：“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
白桃踌躇了一下，鼓起勇气走到方青峰桌前，小脑袋勉强刚到桌沿，小手揪着衣角，认真地说：“我姑姑不好，你不要娶她。”
方青峰都不敢想象这是一个五岁小女孩说出来的话，他循循善诱道：“你说这些，是因为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吗？”
白桃低了低头，然后抬起头道：“我姑姑说以后你就是我爸爸，你会收养我，可是我姑姑说想嫁给你，我害怕。”
方青峰立刻明白了缘由，顺势问：“你为什么怕你姑姑？”
“她打我，掐我，还不给我饭吃。还不准我告状，我说了她就会打我。”
方青峰听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又问：“那你大伯对你好不好？”
白桃摇了摇头：“不好，大伯娘不让我住屋里，让我和小狗一起住狗窝里。”
方青峰脸色顿时黑的吓人。他从抽屉里抓了一把糖给白桃。这些糖还是上次公安局郑局长来看他买给他的：“好，叔叔知道了。我不会娶你姑姑的，你去吃饭吧。”
白桃很高兴，又小心翼翼地将糖装进口袋里，往房门口走去。快出门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身道：“叔叔，我想素素娘当我的娘。”
说完，便跑出了。
留下方青峰在那发愣。
吃完饭，方青峰就让陶姨带着白秋香去外面找间旅店住。
白秋香抱着包袱不想走，对着方青峰道：“方大哥，我是白桃的亲姑姑，是我二哥的亲妹妹，我二哥牺牲了，你不管她的亲妹妹吗？”
方青峰冷冷道：“我只管的了他女儿，管不了他已经成年的妹妹。”
陶大娘用力拉着白秋香往外走，白秋香的力气抵不过陶大娘，便对着站在一旁看着的白桃喊道：“白桃，你快和方大哥说你离不了我。”
白桃躲在方青峰身后，露出个小脑袋，脆生生地喊道：“我想，我想你快点走。”
白秋香一愣，显然是没料到白桃这么说，破口大骂道：“你个白眼狼，要不是我带着你来这，你还在家过苦日子呢。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吃水还不忘挖井人呢。”
一路骂骂咧咧，被陶大娘拽出了院子。
方书记家里，刚吃完饭，方青云对方素素说道：“素素，你先出去玩吧。”
方素素看了看方青云，又看了看李允和，跑过去靠在李允和怀里说道：“爸爸，我想在家玩。”
李允和搂着方素素，脸上带着憔悴：“让她在家玩吧，陪陪我。”
方青云坚持道：“素素，爸爸和妈妈有话要说，你先出去玩一会儿，好吗？”
方素素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爸爸，你们说的话我不能听吗？我听了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方青云笑着说道：“你还是小孩子，大人说话你听了不好。”
素素撅了撅嘴，拿着她的陶瓷小娃娃出了门。
方青云关上门，对李允和说道：“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王素素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素素是杨华的侄女。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亲生女儿接回来。”
“我们的亲生女儿当然要接回来，她是我们的骨肉，怎么能让她跟别人受苦？”李允和扶着额头，眼中满是忧虑，“可素素怎么办？我舍不得她。”
方青云也叹了一口气，说道：“素素的事，你先试探一下杨华，看看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我们再做决定。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把她送回杨家了。”
“青云……”李允和眼中含着泪，抬头看向方青云。
突然外面传来“砰”的一声脆响。
方青云忙走出去查看，只见一只猫从门口窜过，窗台上的陶瓷罐掉在地上摔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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