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我见到了黄延之。并且莫名地，感觉他似乎有些憔悴，以前我不信神仙也会焦虑烦恼，现在信了。
“我这两天，听了些消息，你知道那个叫琼华的是什么人吗？她是冥王的掌上明珠，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也是下任小冥王。”
他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些许悔意，但注定只能失望了。
“我承认陆行川各方面都很不错，但是你真的要跟冥界公主抢男人吗？就那么喜欢他？”他不甘心道。
“这跟爱情没关系，我跟他之间，是比男女关系还要牢固的合作伙伴。”我认真解释。
陆行川不想去冥界入赘为奴，而我刚好可以通过这件事跟那边高层接触获取信息，彼此互惠互利。
黄延之看表情是不信的，但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棠棠，我似乎正在目睹，你头也不回地走在一条死路上。”他最终总结说。
“黄大仙活了几千年，会不会感觉生活过于平淡无味，要不要考虑一起加入给自己点激情？”我建议。
“不了，我活太久，早没有任何俗念了。”他果断拒绝。
好吧，虽然很渴望得到这位的助力，那也不能强人所难。
晚上，我居然再次见到了青岚。
“宋引棠，把卫风交出来。”他也懒得同我废话寒暄。
“为什么你会觉得他还活着？”我好奇。
“你这种狡猾的个性，绝不会自绝死路。”他神情笃定道。
虽然接触机会不多，但他总给人一种很了解我的感觉。
反正眼下已经处于极端劣势了，我扣着人不放又能糟糕到哪里去呢？
“他的确没死，但我把他交给你，能有什么好处？”我懒懒道。
青岚似乎已经猜到了我的回应，居然一点也不意外。
“把人给我，我保你接下来十天安然无恙。”他说。
“才十天……”我故作犹豫。
“不要讨价还价，你应该知道这个时间是多么难得。”他打断我。
琼华怎么看都不像心胸宽广的人，青岚就这么许诺了我十天时间，真怀疑他回去后会不会挨打。不过，那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稍作思虑，我便放了卫风。不过那家伙并不领情，一出来就嚷着要报仇，结果却被青岚一巴掌拍晕，扛走了。
果然是六使中的老大，一出手就让人感觉大不相同。
陆行川全程安静围观，等人走了才发声。
“你相信他的话吗？”他问。
“无所谓信不信，我只是认为他的身份，没有必要撒谎。”我说。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快开学了，我暑假作业还没做完。”
“你还有暑假作业？”陆行川很震惊。
“分流专业手一抖，年年暑假累成狗。对了，明晚还有个客人要过来纹身，到时候陆总包容着点……”我告诉他。
“宋引棠，你脑子怎么长的？命都快没了，你还有心情管这些？”他一脸匪夷所思。
“多活一天我都不能浪费，更何况还有十天呢？天塌了也不能阻止我上学毕业。”我语气坚定道。
许是被我的人生态度给感动了，陆总隔天在确认过我的驾照后，居然送了我一辆闲置车。
虽说是二手的，但是外观几乎全新，我查了下，发现它市价目前还在七位数。
“先练练手吧，等熟练了，再换辆新的。”他云淡风轻道。
大方的有钱人，真的很让人感动……但我还是有点小顾忌。
“我上学期还在申请贫困生补助，现在开这个，会不会有人以为我被土豪包养了？”我犹豫道。
“你想太多了。”他淡定道。
“哪个不开眼的包养你？”他又说。
我立马收回刚才那点感动，颇为不爽地看向对方。
“陆总这话什么意思？我有丑到那种地步吗？”
“跟美丑无关，他们喜欢笨蛋美人，你脸上写着精明两个字，但凡长点脑子的，估计都担心被你算计。”
“这话是在夸我聪明吧？”
“你要觉得是，那就是吧！”
看在那辆车的份上，我决定大度一回，都替他卖命了，送辆车怎么了？我受得起！
晚上的客人，自称是个博士，因为过腻了中规中矩的生活，受够了主管指手画脚，所以想纹个伦勃朗的《西维利斯的密谋》，号称坚持不向世俗趣味妥协低头，自带图案。
学问人，就连叛逆都这么抽象。
一见面，我就知道这生意多半成不了。
对方体型偏胖，白生生的脸，看起来像个刚出锅的大馒头。
戴着黑框眼镜，四十多岁的人了，眼睛里还有股清澈的愚蠢。
“这个图案很繁琐，你要不换个简单点的？”我好心建议。
“不要！”他简单明了地拒绝我。
“纹身很疼的，而且这个做出来，面积也绝对不可能小……”
“多少钱？”
报过价后，对方二话不说就转了过来，并视死如归地望着我。
虽然本身也很讨厌啰嗦，但我还是尽责地提醒对方。
“一旦下针，概不退款哦。”我说。
“别唧唧歪歪了，赶快开始吧！”他迫不及待地催促。
让他躺到椅子上后，我刻意扣上了安全绷带。
“怎么还绑起来呢？”
“我怕你待会儿跑了，花钱了，怎么着都得让您体验到服务。”
镜片后面的小眼睛显然已经开始发怵，但是嘴巴却还硬得很。
“压根不需要……啊……”
只是用棉签清洁皮肤还没下针呢，对方已经开始嚎叫了。
看到这架势，我连转印都省了，直接上纹身机，滋滋的声音一响，他就像个烧开的水壶开始尖叫，并且跟鱼一样，噼里啪啦地挣扎弹跳。
陆行川听见动静，也不禁出来看热闹。
“搭把手，帮忙按住他。”我说。
陆行川还没反应，客人却受不住了，惨呼着求饶，说什么也不纹了。
虽然按照约定，我不用退钱给他，但是看在对方眼泪汪汪地恳求下，还是给他返了一半。
“你按压着那人的表情，就像在屠宰场干了八辈子。”陆行川幽幽道。
真是过奖了，但我的血显然还不够冷，否则绝不能让客人今天踏出店门！
这种事，绝不能再次发生！我暗自在心里告诫自己。
青岚是个说话算话的，接下来几天，果然风平浪静。
虽然很庆幸，但我也做了很多设想推测，但却始终想不通琼华那种人，究竟是怎么同意放手的。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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