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张老爷，如果租那院子需要多少银子一年？”
如果价格合适，她倒是想搬。
“不必……”
“张老爷的心意春暖领了，但是无功不受禄，春暖万没有白住的理由。”
“这……”张老爷不缺这点银子啊，张家祖上在昌州也是有点产业的，只要他和儿子不败家，不讲究排场，用上三代没问题。
但是要说租金，他确实不太清楚。
说高了，会觉得是在整熟人；说低了，是对肖姑娘的侮辱。
于是看向了马管家。
“回老爷，回肖姑娘，按照市面上的价格来说，这院子出租一年的费用大约在四两银子左右。”
四两银子？
肖家不配！
春暖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目前是没有能力给家人换住处了，毕竟，挣钱犹如针挑沙，花钱如流水。
卖花饼、炮制一些不值钱的草药，再加上给百草堂炮制一些好药材，如此折腾了快一个月了，原本就有一些必要的花销，目前手上的存银总共还不到二两。
再说了，今天去摘了花蕾后，卖花饼的事儿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花都谢了，哪来可以炸花饼的材料？
又得少一个收入项。
所以，春暖神色淡定，轻声谢过张老爷的好意。
“待春暖想换住所的时候再找张老爷。”
“肖姑娘，你这是何必呢？”
这性子，太拧巴了。
“张老爷，马管家，请喝茶。”春燕又端了一钵茶水出来，春宁连忙给他们续上。
看得出来，这一行人对这个茶水都蛮喜欢的。
现在的肖家待客没有精美的佳肴和糕点茶水，这凉茶倒是管够管饱。
“好，多谢。”喝了一口凉茶，张老爷计上心来：“肖姑娘，不知这凉茶配方可否卖给老夫？”
卖配方？
春暖愣了一下。
这事儿，她真没想过。
“老夫在县城有一家茶楼，平时就是一些绿茶红茶，倒没供应过凉茶。”
“张老爷，凉茶分很多种，清热祛湿茶、清肝明目茶、小儿凉茶……功效不一配方不同。”
如果只是自家喝喝，春暖觉得没问题。
但若是卖给别人，那就要对别人负责，性质都不同了。
所以，还真是不太方便。
张老爷一声叹息，果然啊，又是被肖姑娘拒绝的一天。
“肖姑娘，老夫喝着这凉茶就不错，你看，是不是可以把这个方子卖给老夫，老夫茶楼就供应这一种。”
这道凉茶的方子简单了很多，是因为她银子不够多，有些药材舍不得花钱去买。
春暖想了想同意了。
“张老爷要买我就给你写齐全配方，另外，还把禁忌的一并写上。”春暖道：“毕竟都是些药材配伍，并不是适宜于任何人。”
“比如说呢？”
“这款凉茶只因药材少，没加入金银花之类的，若加了，张老爷是万万不能喝的。”
张老爷明白了！
当下问春暖付多少钱合适。
“张老爷看着给即可，春暖并没有卖过药方。”
给多给少，关键在于以后有没有机会合作。
她会的东西可不少。
像赵明华那样，一言不合就给钱，从来没亏待过她，所以，她乐意给百草堂炮制药材。
张老爷此人也坦坦荡荡的，或许，又是一个可以信任的。
“那……”张老爷想了想，脑子里灵光一闪：“姑娘，老夫先给你十两银子可好，然后，待县城茶楼卖凉茶所得收入再分两成给肖姑娘，你看可行不？”
春暖愣了一下。
知道张老爷是个大方的，没想到居然大方的直接让红利。
转念一想，张老爷真的是个大聪明。
有了这一道凉茶药方的合作基础，往后再求她开另一种药方也是完全可以开口的。
“张老爷大度。”春暖没有不同意的理由了。
当下，春暖将这款凉茶的配伍和禁忌都写了出来交给了张老爷。
张老爷也让马管家取十两银子给春暖。
“肖姑娘，那个小院你可以租下来了。”
“如此就多谢张老爷了。”春暖将十两银子退还马管家：“劳请马管家给我六两银子即可，另外，请写一份租房契约。”
“这是自然。”张老爷道：“拿笔墨纸砚来。”
春安连忙去屋里取了出来，张老爷就在这张长凳上写下了租房契约。然后又写了一张契约吹干递给了春暖，让春暖签字。
春暖看时，却是县城缘来茶楼分红契约，上面写好了春暖提供凉茶方子，茶楼卖凉茶的两成收益给她，还特意写上了每个季度送账册供她查阅。
这个张老爷，真正是个光明正大的谈钱，是个爽利人。
春暖欣然签字画押。
送走张老爷后，春暖看见弟弟妹妹们都很欢喜：终于要搬新家了。
结果，祖母不同意。
“暖暖，我思前想后，觉得这个家还是暂时不要搬为宜。”
“为何？”
全家人都不解，春暖其实也想到了一点，但是她觉得问题不大。
“我们家现在在很多人眼里都是落魄了，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如果贸然搬家，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祖母，暖暖想让您们住得舒服些，而且，这房子这般破旧，万一遇上暴雨之类的，我们怕是无栖身之处了。”
更何况，那院子都付了钱写了租佃契约了，至少，这一年的使用权在肖家人手上了。
放着好的院子不去住，住破房子，这是没苦硬吃啊！
“你的孝心祖母懂。”老太太点了点头：“这样吧，你不是要炮制药材之类的，那院子，你和你长嫂搬过去住，我和你娘她们暂时在这儿住着，等哪天真的住不下了再名正言顺的搬过去也不迟。”
“祖母，要搬就一起搬，要不搬，孙媳也陪着大家。”朱玲可不敢独自享福。
“玲玲啊，你快要临盆了，这地方什么都不方便，听话，和暖暖搬过去住也有个照应。”老太太道：“我们早晚会搬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祖母……”
朱玲很感动，这就是她愿意舍弃富裕娘家也要跟着来蜀地的夫家，媳妇受的苦她从来没受过，有福最先想到的是她。
“好孩子，委屈你了。”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若有朝一日我肖家能过上好日子再好好补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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