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志辉找到赵新蕊说道：“新蕊，我得跟你说件事。”
赵新蕊问道：“什么事？”
董志辉笑笑：“范荷花家的事是因我而起。”他温柔地摩挲了赵新蕊的肩膀，“上回，孔书记叫我去市内，就是去对质的。在孔书记的坚持下，事情查清楚了。黎忠业被抓了，之后范永忠、范长平也被抓了。张书记官复原职。”
赵新蕊“啊”了一声：“这么说，范家人进去，跟你有关系？范荷花都不知道吧？咱们还能留着她吗？以后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搞破坏？”
董志辉严肃地说：“这事就只有张书记和我知道，范家人不知道。”他微眯着眼睛，“搞破坏，范荷花没这本事。”
赵新蕊面露担忧：“范荷花给蒙在鼓里了。以为你能手眼通天，还想找你救她哥哥和爸爸。要是以后再求你怎么办？要不，咱们让她回家算了。”
董志辉说道：“不能这么做。黎忠业好不容易倒了，范永忠和范长平也进去了，是因为他们作恶多端，范荷花没犯什么错。”
赵新蕊叹口气：“是这个理。可我总是不放心。要是她知道真相，那恐怕会生祸端，我，我感觉难以面对……”
董志辉温和地说：“不要想那么多，先去上学吧。”
赵新蕊走了，董志辉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平心而论，他不愿跟任何人为敌。可黎忠业就跟一条毒蛇一样，一有机会就“嘶嘶”地朝他吐信子。他本想和解的，但对方一有机会就露出獠牙，跟自己不死不休的，他只能扳倒他。
既然你不仁，那我只好不义了。
对于范家父子这事，他只是担心亲戚关系受到影响。不管怎么说，范桂花是媳妇儿的嫂子。要是真的知道这事的内情，以后就麻烦了。
如今，只能期望范家人永远不知情了。
*
范家四个女人又聚在一起。
张悦然眼神冷淡：“我问了我姐夫，他说没办法。”
范荷花抹着眼泪：“妈，我求了董总，他们两口子说，以后不要在公司提这个事儿。要么好好干，要么就回来种地。”
范桂花眼神像要吃人：“妈，我也问了张永祥那个老东西，他说他帮不上忙，他儿子还骂我一顿！就这还亲戚呢！”
杜云香又哭又笑：“我的命好苦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到老了家破了！”
几个女人一番安慰，杜云香仍是哭泣不止。张悦然还要读书，范荷花还要上班，两人的时间不多，只能丢下杜云香走了。
待张悦然和范荷花都走了，范桂花留下来陪着老娘。
杜云香冷笑：“长平出事了，张悦然离开也是迟早的事。不管他判几年，即使出来了也顶着劳改释放的名声，张悦然怎么可能跟他？”
范桂花叹气：“只有家人会不离不弃。人家是未婚妻，走了就走了吧。”
杜云香又悲从中来：“桂花啊，妈没有读过几句书，你爹和你弟弟的事，只能靠你了！”说完又是几声干嚎。
范桂花摇头：“妈，你在这里哭有什么用？我们先想办法找人通融，实在通融不了再说！”
杜云香摇头：“怎么通融？黎中业够厉害的吧，他都进去了，你爹和你爸又没靠山，能找谁？再说了，事情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呢。”
范桂花的眼神阴狠，“这事是小赵去市委弄的。我去问小赵。”
她隔着墙叫小赵。
小赵正在厂里上班，听说范桂花找他，吓的直躲，朝工友们抱怨：“范桂花找我，我不敢去。”
工友们都是一起的，知道小赵心里压力大，纷纷安慰：“没事，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她一个女人能吃了你？”
不管怎么说，范桂花还是四大队队长的老婆，小赵就是四大队的，他素知范桂花的为人，也不敢得罪范桂花，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桂花姐，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范桂花一反常态，没有倨傲，态度温和：“小赵，姐对你怎么样？”
小赵心想，我们之间素无瓜葛，只好敷衍地说：“姐对我不错。”
范桂花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害我爸和我弟？”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小赵虽然有些混不吝，但对范桂花这样的泼妇也没了主意。他跟男人一言不合可以干一架，可范桂花这种，躲都来不及。他解释道：
“桂花姐，我没针对你爹和你弟，只是实话实说！当初范书记的确把厂里的设备弄走了，我们才失业的，他砸了我们饭碗，我们还不能说说了？”
范桂花问道：“你们怎么调查的？还有谁去的？”
小赵摇头，不肯说话。董厂长和张书记，这两个人他决不能出卖。
范桂花见小赵不肯说话，心下一横，将上衣撩起来。
小赵猝不及防，就看到范桂花白花花的胸脯肉，等他反应过来，一片面红耳赤：“姐，你在干啥？”
范桂花目露凶光：“刚才你看到了是吧？你要是不说，我就马上就去告你，说你摸我！不信咱们就试试！”
小赵脸红成猪肝色，急忙阻止：“千万别。我说，我说，还有董志辉，张永祥。”
范桂花心里一个“咯噔”，紧蹙了眉头：“他们都怎么说的？”
小赵补充道，“张书记是后来才去的，董厂长去的早，来龙去脉都是他交代的。市委孔书记采信了董厂长的话。张书记去了，只是证实了董厂长的话。”
“那当初是谁叫你去市里的。”
“也是董厂长。”
范桂花眼中含泪，握紧拳头：“董志辉，我草你八辈祖宗！”
小赵只好点点头，“董厂长是好人，是在帮我们。我们这些盲流子，村里都看不上的人，能有份工作，都是他积德。”
范桂花“呸”地啐了一口，“他挡了我们范家的道，就是该死！他叫我范家家破人亡，我就叫他全家不得好死！”
小赵想说什么，看到范桂花那要吃人的眼神，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
这几天，范桂花到处乱跑整天不着家，赵永杰回家都吃不上一口热饭，气的不行。
范桂花这天晚上回来的太晚，赵永杰免不了骂道：“你怎么搞的？家务都不做了？我累了一天回来，还要给你做饭？”
范桂花心里烦着呢，说话也冲：“我老爹和弟弟都出事了，你这当女婿的啥都不管，我去跑下，你就骂上了。你妹妹但凡有一点儿事，你都要去出头。你们赵家的人是人，我范家的人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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